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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庞庭深见礼后, 顾青云仔细打量他。
只见站在面前的少年一袭云纹锦袍, 身量还不够高, 和出京之前的顾永辰差不多,脸上还有着婴儿肥,他长相清秀,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不大,但看起来灵活有神, 浑身的气质很是可亲,让人看了生不起半点防备之心。
容貌和庞喜林有几分相似,但更多的应该是像母亲吧?长得比他父亲好看多了。
顾青云让他坐下,微笑道:“深深, 你这次从湘省到京城, 路上与何人同行?这一路上可吃了不少苦头吧?”庞喜林老是在信中说起自己儿子的事, “深深”这个名字看多了, 印象深刻,一不留神就说出来。
庞庭深乍一听到这个小名, 微微一怔, 脸上不由得涌起一丝热意,心里更觉得亲切,他整个人坐得端端正正的, 很是认真答道:“小侄与几位同年同来, 从南到北,天气寒冷, 是难走了些,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顾青云点点头,叹道:“你不到两岁就离京,中间一次没回过,京里的气候可能一下子不适应,慢慢的就好了。你父亲和我是好友,你来京他还写信给我,让我照看你。所以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最不济和你顾大哥说也行。”
现在庞庭深住在他外公白烨白大人家里,他人又有出息,顾青云倒是不怎么担心他的生活状况,只是想到白氏是庶女出身,内宅的事由白夫人做主,这才多叮嘱一句。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庞喜林的遭遇,忍不住叹息。本来是他们这一科进士中前途最为光明的,为人又精明强干,结果一遭出事,如今还在做七品县令,蹉跎了那么久,让人唏嘘不已。
“多谢伯父,我会的,我一看到顾大哥就觉得亲切。”庞庭深郑重地点点头,笑着朝顾永良看去,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顿时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让人看了也跟着高兴起来。
顾永良忍不住颔首,往他的小酒窝看了看,才对顾青云说道:“爹,我小时候是见过深哥儿的,那一年我六岁,咱们家去云水河边春游时就碰到庞叔和深哥抖才一岁多,坐在庞叔肩膀上,神气得很。”他记事较早,还记得当初的自己很是羡慕坐在大人肩膀上的小孩,只是自己年纪大了,没有这个福利。
“难为你还能记得。”顾青云没想到顾永良竟然还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要说起记忆力,还是深深你爹最厉害,如今你小小年纪就中了解元,果然有乃父之风,你爹高兴得很。”
“顾大哥也很厉害。”庞庭深忙说道,还重重地点头。
顾青云忍不住露齿一笑。
其实他心里有些奇怪,觉得庞喜林太过于心急了,庞庭深今年才十六岁,就被打发来参加会试,难道就不能再压三年吗?这么小如果名次太低,朝廷肯定不放心他外放,只能想办法在翰林院熬着。最重要的是,老话重提,万一不小心考上同进士就欲哭无泪了。
这几乎是所有少年举人的大忌。
除非庞喜林对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或者只是为了让他来感受一下考场气氛。想到这里,顾青云就开始考较起他的学问来。
等他考较完,又看了庞庭深递过来的卷子后,顾青云不自觉地颔首。看来,庞庭深是前者,难为他小小年纪,策论就写得面面俱到,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少年人写的,尤其是对基层方面非常了解,提出的建议切实可行,连小细节都注意到了,这方面顾永良还不如他。
不过这是他应得的,在情理之中。
顾青云想到眼前的少年小小年纪就跟着庞喜林辗转各地,在基层打转,想法老成也理所当然。
“好!写得好!”顾青云赞扬了一句,笑道,“难怪你小小年纪喜林就敢让你来参加会试,这两篇策论写得非常好。”
庞庭深闻言又笑了起来,神情颇为腼腆的样子。
一旁的顾永良露出凝重之色,拿起卷子仔细地看起来。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顾青云自己还有事要做,就让顾永良带着庞庭深去给简薇见礼。
他自己则和方仁霄出门找人下棋去了。前两天一直下雪,方仁霄窝在家里觉得无趣,今天难得天气晴朗,不刮风,不下雨下雪,于是顾青云就打算和他一起到棋院找人下棋。
所谓的棋院在顾青云看来,相当于老年人活动中心,只是去那里的人身份不同,非富即贵,像蒋大师和于大师等人偶尔也会去,那里还有一些不常见的藏书,吸引了像顾青云这样的人。
对顾青云来说,只要方仁霄不去郊外搞什么踏雪寻梅的雅事,在屋内下棋完全是可以的。
晚上顾青云回来后就问起简薇、顾永良对庞庭深的印象。
“是个爱笑的少年郎,普普通通的旅途都能被他说得妙趣横生,弄得我都想从京城坐船回家了。”简薇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人又很沉稳,能定下心坐下来听我一直唠叨。”说完后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顾永良。
顾永良嘿嘿一笑,搂着她的手臂笑道:“娘,我什么时候不听您说话了?您每次说话我都是认认真真地听,从来没有敷衍过。”
“那今天我让你多穿一件棉衣你怎么不肯?”简薇点点他的额头。
“我不冷,就不想穿。”顾永良有些头疼,刚回来的时间不长,他娘亲对他的态度非常好,衣食住行样样关心,都快让他受宠若惊了。
顾青云见大儿子朝他投来目光,就赶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