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哭着,就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现在已经是入了秋,就算没有苏满树的大棉衣披在南巧身上,她也已经做了厚实的秋衣。
可是葛花身上的衣服却十分的单薄,几乎一扯,就全都裂开了。顺着她破碎的衣服,南巧看见,她的手臂上,肩头上,全都是一道道淤青,或浅或深,应该是反复多次被掐捏殴打造成的。她身上还有血淋淋的许多道口子,红彤彤的,有的已经结了痂,更多的地方,已经形成了疤疤癞癞的疤痕。
葛花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痕,哭着说:“这些,你看看这些,都是曾自扬弄的!他本应该娶的人是你,却变成了我,他说,是我让他没了你这个媳妇儿的,只能用我撒气……”
看见葛花身上的伤痕,南巧也震惊了,忍不住红了眼,她都替她疼。可是,葛花的指控,她却不能接受。
南巧站在远处,冷冷的开口,一字一句道:“葛花,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把脏水往我的身上泼!我们当初,是一起嫁人,每个人嫁一个丈夫,至于嫁给谁,都是上头分配的,不是由你我能决定的。我的丈夫是苏满树,我们是拜了堂成了亲,有朝廷婚书的,是名正言顺,合法合理!曾自扬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也根本不认识他!这种话,你不可以乱说,这种脏水污名,我绝对不接受。以后,你若是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绝对跟你没完!”
大概是被南巧忽如其来的气势吓到,葛花竟然真的不哭了,愣愣的望着南巧,回不过神来。
周围的妇人也都在抻着脖子,悄悄的看热闹,并没有人上前管闲事。
南巧最后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见并没有人嚼舌头乱说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拎着自己的破葫芦瓢,转身朝自己的地方走去。
她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议论声。
有妇人悄声说:“那个媳妇儿就是苏满树苏什长家的?看起来十分的厉害嘛?”
“嫂子,这种闲事你就甭管了。这两个,哪个是省油的灯?一个是臭名昭著的曾自扬,跟个地痞无赖似的。一个是苏满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苏满树,平日里看起来老老实实的,骨子里是什么样的,谁都知道,那可是一个六亲都不认的主!他们两家的事情,咱们外人还是少参合的好,不然最后惹毛了谁,都是让会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她正说着,忽然看见南巧驻足,转身回头,眼神冷冷的扫过她们,吓得立即噤了声。
南巧瞪了她们一会儿,见那两个妇人都缩着脖子,瑟缩的向后,没有再议论,只用眼神警告了她们一番,并没有真的去计较。
外人怎么说,她不在乎,苏满树有多好,她比谁都清楚。
回到休息的地方,吴嫂子正抱着年陶睡觉,没听到刚才那边发生的混乱。南巧松了一口气,坐了下去,团起手脚,缩成一团。
她也是后怕的。
如果,当初,她没有抓住苏满树,强迫苏满树娶她。那么嫁给曾自扬的人,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她。葛花身上的那些伤,也都会在她的身上了。而苏满树呢,别说伤她一根毫毛,就是连抱她一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动作粗了惊到她。
她往棉大衣里缩了缩身体,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些,似乎要将自己整个人包裹起来。裹好自己,她屈膝埋头,无声的念着:“苏满树,你在哪,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