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厢房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宁邺放下茶杯,“进来。”
护卫首领推开门走了进来,在宁邺身边停下,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谢公子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他其实是想告诉主子谢邵君的行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却是这句话。
想必主子听到谢邵君的话,一定不会放过谢邵君吧。
谢公子?谢邵君?
宁邺侧头,淡漠道:“他让你带什么话?”
让带什么话?该说出来吗?说谢公子说,让你半年之内不许上他的床?
这样不仅谢邵君*,说不定主子还会连坐于自己。
“宁蒙。”宁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摄人的压力,宁蒙一抖,心里的那些小想法全都丢了个精光,“谢公子说,让你别后悔,还有半年之内不许上他床!”
气氛一阵安静。
宁蒙闭上眼睛,肯定是让主子生气了,主子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什么话也不说,让你觉得背上像是背着大山一样,沉重无比,觉得下一刻就会承受不住而崩溃。
南宫洺一愣,谢邵君他是知道的,他居然敢这么和宁邺说话,哪怕是让人带话,也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宁邺要想杀他,谢家完全没有办法阻止。
他侧头去看宁邺脸上的神情,却出乎意料的睁大了眼睛。
太奇怪了,那种表情,不像是愤怒,反而像是……像是……南宫洺思索了一会儿,像是在怀疑,又像是在发愣,还有些迷茫,参杂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兴奋,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宁邺的脸上,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种神情转瞬即逝,宁邺下意识的起身。
他扶着窗栏,手指捏着衣角,垂眸不知道想什么。
只是,一句话而已。
他甚至没见过谢邵君,谢邵君也没见过他,他娶谢邵君,也仅仅是因为谢家提出联亲的时候,他没拒绝而已。
那个时候,他可以风轻云淡的拒绝谢家,谢家也不敢有什么话,然而脑子里却拼命的叫嚣不要拒绝,这种感觉甚至主宰了他的身体,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被谢家当成默认的态度。
事后他对此事到底是有些恼怒的,但是谢家已经将此事宣扬出去,天下人人尽知。
所以成亲当天,他才不动声色的给谢邵君难堪。
然而此刻,他的内心居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心虚和恐慌。
黑色的宽袖在他的指力下皱了几卷,他收回手垂在身边,“回去。”
宁蒙愣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是!”
他把门打开,宁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厢房里只剩下南宫洺一个人,宁蒙对南宫洺行了一个礼,“我们主子有事,请三皇子殿下谅解。”
南宫洺温和一笑,“宁司马的事情定是急事,我这儿刚好也没什么事和宁司马说,你去吧。”
宁蒙点头,为南宫洺关上门,跟上宁邺回宁府。
厢房里的南宫洺松了一口气,咯吱一声,厢房里的其中一面墙上开了一个暗门,一个身穿绿衣,看起来约摸十三四岁的的少年走到桌旁,跳了上去坐着,他低头抓了几颗樱桃放在嘴里,抬头看南宫洺:“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呢。”
面对这个少年,南宫洺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离这个少年走了几步远,这才微笑道:“他是宁司马,怎么会不可怕呢。”
少年歪头一笑,露出白亮的两颗小虎牙,“总觉得他会是我的敌人呢。”
“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
少年伸出食指抵在唇瓣上,眼睛弯成新月,“那也不一定啊。”在看到南宫洺脸上有些凝重紧张的样子后,他笑容加深,“不过我们目前是朋友。”
至于以后,那可就不知道了。
他跳下桌,走进南宫洺,南宫洺连忙又退了几步。
似乎是觉得南宫洺很没有意思,他百无聊赖道:“如果没有我,真不知道你这样子怎么能搭上那么多人际网。”
“呐,我走了。”他走到暗门前,把门推开,回头对南宫洺道,南宫洺努力保持自己的笑容,他讥笑一声,关上了门。
暗门的尽头是酒楼后面的一条深巷,这里平常很少有人走过,但也正是因为人少,所以这里常常是打劫杀人的地方。
少年走了几步,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地痞流氓的声音。“小兄弟,瞧你这身衣服穿得不错,给哥哥们几个铜板花花呗。”
“好啊。”他回头一笑,白皙秀气的脸颊天真无邪,“你们过来取就是了。”
几个地痞流氓相互对视一眼,搓了搓手。
今天真是撞大运了,居然会遇到这种人,想必是养在大家族里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少爷小公子什么的。
他们嘿嘿一笑,其中一个走到少年的身前,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背,然而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他便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整个人身上的器官部位逐渐化为黑色的血水,疼得他在地上打滚,几个来回,身体抽动了几下,呲的一声,包括骨头都彻彻底底的成了黑色血水,只有一件衣服盖在那血水上。
少年无害的看向另外吓得尿裤子的几人,“你们要吗?”
“不……不……不要了……”被他注视的几人瘫软在地上,苍白没有任何血色的嘴唇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然后像发了疯一样,尖叫着跑出深巷。
少年低头看地上的血水,像是看垃圾一样,勾唇转身离开。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活人能够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