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吖——”船老大怪叫一声,又愣了。
“我来帮你吧!”我对船老大说。
船老大回过神,冲岸上说了一句什么,那些妇女都高兴地过来。
我伸直身子尽量靠近岸边,把金景秀刚买的那些东西都递了那些女人。
她们激动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懂,但我知道她们是在感谢。
这时,我看到金景秀低头在用纸巾擦眼睛。
秋桐则转过身去,仰脸看着天空。
然后,游船掉头沿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金景秀说了一句让我听起来十分沉重的话:“我们今天这样做,其实是在伤害他们的自尊。可是——”
显然,金景秀也意识到了什么,但她的内心其实又十分矛盾。她想帮助那些可怜的人,但却也知道自己在伤害他们。
我这时脑子里冒出一句话:当一个人到了为生存而战的地步,是没有任何自尊可言的!
这是老秦曾经告诉过我的话,这是他在金三角浴血多年得出的体会。
想到刚才索要香烟的朝鲜人民军战士,想到那对打渔的朝鲜父女,我不由心里一阵叹息。
我又想到了老秦,想到了为生存而逃到金三角苟安的李顺。
有些日子没有李顺那边的消息了,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不知他的革命军最近在搞什么动作。
此时,在这里,很快将进入严冬季节,而在金三角,那里依然是炎热潮湿。
经历了上次伍德一惊一乍的假动作,李顺和伍德的关系暂时处于相对的平静状态,一时相安无事。
虽然相安无事,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孔昆事件,李顺和伍德心里都是有数的,只是双方都心照不宣而已。
我知道,李顺和伍德迟早会有一战,迟早会撕破脸皮,但到底谁会率先出手,谁会先捅破这层纸,不好说。
最近的伍德似乎一直在保持沉默,李顺也是。
暂时的沉默,或许在积蓄着更大的能量,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爆发。
双方或许都在等待出手的最佳时机,等待对自己最有利的时机,这个有利,对伍德和李顺来说,似乎不单是战术的有利,更多似乎是战略的,是道义上的。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其特殊,非常人可以想象可以理解。这种难以理解,对李顺尤其适用。
想到这些,我的心又隐隐不安起来。
上岸之后,休息了一会儿,我们继续开车前行,直奔下一个目标——神仙湾。
这时,我接到了杜建国的手机短信:“我们已经到达丹东,开始下高速了。”
李顺他爹来丹东了。
我知道,他是冲金景秀来的。
我开车继续前行,保持着40迈左右的速度。
金景秀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鸭绿江游船之行带来的压抑气氛中,坐在车里一直沉默着。
秋桐也没有说话,入神地看着窗外。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神仙湾到了,鸭绿江水电站就在这里。
“金姑姑,神仙湾到了!”我边开车边说。
“哦。”金景秀回过神来,看着车外。
“前面就是鸭绿江水电站!”我指了指右前方的大坝。
“嗯。”金景秀点点头:“这里风景真不错,大坝很壮观!”
“我们要在这里停下看看吗?”秋桐说。
金景秀眉头皱了皱,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说:“往前走,沿着江边继续往前走!”
我心里微微一怔,没有说话,继续往前开。
看了一眼观后镜,秋桐也正在看我。
过了水电站,江边的道路开始变得窄了起来,两边都是很陡的高山,江面也变得有些狭窄,虽然狭窄,但水缺很深了。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村庄,村庄不大,一些红瓦平房散落分布在山坡上和江边。
“我们去哪里。”金景秀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从观后镜里看了金景秀一眼,看到她的神情有些异样,两眼死死盯住前方的小村子。
开到村子旁边,在一处空场停下,村子里很静,偶尔见到有人在走动。
虽然是冬季,但四周的风景却十分优美,周围都是高山,山上是四季常青的松树,水面也变得开阔起来,俨然一副青山碧水的美丽画卷。
空场附近有两家农家乐饭店,停放着几辆轿车。显然,春秋夏季,来这里玩的人是不少的,即使在冬季,也还是有人来这里转悠。
我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周围村民的注意,似乎,他们习惯了这里经常有人来散心游玩。
金景秀和秋桐下了车,金景秀往四周看了看,嘴唇紧紧抿住,看起来,她的心情似乎是比较激动的。
然后,她就往江边走去,秋桐紧跟着她。
我下了车,在周围随意走动了一下,看到旁边有个石碑,走过去一看,上面刻着三个大字:靠山屯。
我立刻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靠山屯,就是老李当年插队的那个屯子,就是老李和金姑姑当年认识的地方。
我明白了金景秀要来这里的原因,明白了她的神情为什么变得激动。
她来这里故地重游了。
老李听我说金景秀要来神仙湾,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显然知道金景秀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知此时老李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知他是否心情也很激动。
看着金景秀和秋桐转过一个弯,身影消失在江边,我没有跟过去,继续在周围溜达。
旁边有个老头正靠着墙根晒太阳,边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