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岚看着手上的一打厚厚的书信,大惊失色,他额角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拿着信的手颤抖了起来。
“可是他的字迹?”皇上看着林书岚的模样,沉声问了出来。
他没说究竟是谁,司徒青崖听得一片糊涂,可林书岚却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应声答道:“是。”
“何轩,”皇上张口喊道,何轩立即推门进来,只听皇上又吩咐道:“派人去寻,务必找到此人!”
三日之后,皇后鸾驾进京,万人空巷。
这样的恢宏场面,元姐既不能亲身体会,也无福一观,因为她除了昨夜指头动了一动之外,神志尚未清醒。
徐纪文守了她两天两夜,若不是亲眼见到她轻微弯曲的手指,怕是皇上召见,他也是不肯离去的。
太医的话,让徐纪文的心放下了一半,手指能动,离苏醒便不远矣。
他忍着心里的担忧,又重新指挥起游行的事宜。
皇后、太子、公主等接受万民朝拜,元姐却只能静静地躺在马车里,等着林家的人来接。
林书岚带着他的大侄儿林贤亲自来接元姐。
他离开的时候,元姐还站在王府正院的庑廊下不舍地看着他,而几月过去,当他再见到自己亲手带大的外甥女时,她却无声无息地躺在马车里,命悬一线。
泪水模糊了林书岚的视线,他轻轻的摸了摸元姐的头发,又试着喊了她两声,可回应他的仍然是沉默。
马车尽力平稳地避过人群,静悄悄地驶进了后圆胡同的林府。
离林府不远的一个茶摊上,那老板看着驶过的马车啧啧称叹,连连摇头。
“那不是林家的马车么?你这是怎么啦,摇头晃脑的?”有喝茶的常客对茶摊老板的举动迷惑不解,不禁出声问道。
那老板又啧啧了两声,才反过来问他道:“你可知道方才过去那马车里是何人?”
“自是林家的人呗。”常客不解,直直道。
然而那老板却摇了摇头:“即是林家的人,也非林家的人,因为车里坐的是林家的外孙女,姓靳。”
他话音刚落,茶摊角落里忽的响起一阵碗碟落到茶桌上,叮当作响之声。
那老板吓了一跳,一步上去按住那旋转着几欲坠落的碗,朝着茶桌前一人嚷道:“客官你可注意点儿,摔了要赔钱的。”
他说完抬头看向差点了茶碗的人,只见他双眉浓黑上挑,脸颊凹陷,目光怔怔。见他看来,那人似是回过了神,不知从哪掏出了些钱来,放在桌上就要走。
老板见他给的不算少,也没说甚,又听方才那常客问道:“就是林家的外孙女,你又啧个什么劲儿?”
老板回过身来,又起了谈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小舅子就是给林家府上供鱼虾的。今儿早上,他们家专门吩咐,说从即日起,日日都要送来新鲜的鲫鱼。我小舅子也是不明所以,就问了那管事的一句。管事就说,他们家表姑娘要回来了,还是为了保护公主受了伤,太医嘱咐,每日都要喝了鲫鱼汤,伤口回复的才快。你说说,你说说,这大富大贵,可不得豁出命才求来的。”
方才差点摔了茶碗那人,不过刚起身走了两步,听到茶摊老板这话,忽的一个踉跄,要不是扶住了茶桌,怕是就要磕到了地上。
不过那人也就是一时踉跄罢了,待站直了身子,便拔腿向胡同里,追着方才经过的马车跑去了。
那马车没有停留,径直驶进了林府,可那人却被拦在了门外。
“你是何人?怎么此处撒野?”门上的人喝道。
他呵斥的声音惊动了落在后面吩咐事情的林贤,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好从尚未关紧的门缝里看到了门前惊慌失措,欲闯进来的那人。
这一眼,让他有些震惊,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
可他素来谨慎有加,并没转身离去,反而走到了门前。
门上的人见他过来,赶紧行礼喊道:“大少爷。”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何人?”林贤皱眉问道。
“回大少爷,奴才也不知道这是谁,方才见了咱家马车进来,就要往里闯……”
他话音未落,就听一个沧桑嘶哑的声音脱口喊道:“贤儿?”
林贤大惊失色,想起自己方才的猜测,又想起马车里躺着的表妹,咽了口唾沫,迟疑着喊道:“姑,姑父?”
门上的人被他一句“姑父”吓掉了魂,还没等那人说话,连忙拉了林贤:“大少爷莫不是中邪了,姑老爷都去了十年了!”
可林贤却一把甩开了他,一步跨下台阶,拉住那身材瘦削那人:“是姑父,是不是?!”
那人泪盈于眶,重重地点了头:“是我。”
他看着已至弱冠之年的林贤,又想起自己不见天日的十年,刚想感慨一句:“贤儿都长成大人了”。
可他突然又想起了在茶摊上听来的话,不由脱口问道:“那马车里是何人?可是元儿?”
他这一句问完,心中一痛,忽然重重地咳了一声。
“是表妹呀,但是……”林贤不知该如何描述元姐如今的生死未卜,一句话卡在了嗓子里,眼泪不由落了下来。
林书岚指挥着丫鬟去把床铺仔仔细细地再铺上几层,又对着大嫂孔氏安慰了一遍,自己掀开马车的帘子,准备小心翼翼地抱了元姐下来。
可他还未来得及动作,马车外竟响起一声声惊叫,他心中大警,转身跳下车去,可刚一站定,正面对着的一人,却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