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姐裂开嘴笑了,她的笑像桂花酿一样香甜,她摇着头开口道:“我本来想着郡主呆在屋里无聊,采些桂花给她玩玩,没想到自己竟迷在了那桂花林子里,这才刚寻了路跑出来。戚大哥怎么这么快寻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戚朗一听元姐无事,大大地松了口气,又见她问起,连忙道:“王妃派了人过来接我们回去,这就要走,我过来给你传话,没想到你竟然不在,身边的丫鬟也不知道你去哪了,可把我急坏了,这就寻过来了。”
他说着,又拉了元姐往回走:“王妃很担心郡主,让我们务必天黑前赶回去,要是再寻不到你,恐怕就要先把你落在这别院了。”
戚朗没有继续说,可元姐却全都明白了。
原来设计她的人,正是想趁此机会把她留在别院。到时候她不能同郡主一起赶回武昌,定然要被安上一个不顾郡主的名头,王妃也定然不会再喜欢她了。
元姐苦笑不已,看样自己真是挡了别人的路了,不然那人不会如此想方设法地害她。
那这个人是谁呢?丽姐么?
元姐暗自摇了摇头,这样临时起意又恰到好处的局,丽姐能布置得出来么?
元姐眼前渐渐浮现出章琳琳似笑非笑的脸庞。
她是王府属臣之女,比之其他几人,跟随在郡主的时间最长,也最有可能了解这个别院前的桂花林,若不是郡主曾经提及,自己根本不会知道,更别说晓得那树林容易迷人,能借此布局了。
更何况,她和丽姐整日凑在一起,怕是丽姐没少在她面前败坏自己的声誉,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看来那章琳琳怕是比丽姐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元姐基本上已经放弃了原来还会在自身找找原因的念头,她渐渐晓得了,有些人天生就不能和平共处,更有些人,天生就注定兵戎相见。
戚朗松开了元姐的胳膊,二人一前一后往良芳院赶去了,到了院门口,戚朗倒顿住了脚步,道:“妹妹快些收拾东西吧,我们三刻钟后启程了。”
戚朗走了,元姐又赶紧往院中去了。
“姑娘!”元姐刚在院子里站定,就听到秋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往后看去,正巧见秋云青着脸奔了过来,边跑边问:“姑娘去哪了?怎么不叫上奴婢?”
“说来话长,先收拾东西吧,马上要回武昌去了,待到回了家,再详说不迟。”元姐摆摆手,又拉过秋云的胳膊安抚她。
“怎地这么大香气?衣裳也都脏了?”秋云上下打量着元姐,瞧见元姐的脸蛋时,又惊呼了出来:“姑娘脸上擦破了一道口子!”
元姐一惊:“流血了么?我怎么没觉得?”
“没流血,就是长长一道红印。谢天谢地,若是破了相,奴婢万死难辞其咎了!”秋云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元姐听着,方才受得委屈也一下子冒了出来,就像雨后的山泉,汩汩地溢满了整个心房。
便是从前在山村,自己也从未如此狼狈过,没想到这身份地位一点点高起来,反而周遭的难处更多了,连睡觉都快要半睁着眼了。
难怪舅舅说,皇帝才是天底下最劳累的人。
“没流血就好,过两天红印就消了,别太担心了,先去收拾东西吧,我跟贵芜也换身衣裳。今次多亏贵芜,待回了家去,我请贵芜吃大餐!”元姐又笑起来,可笑意却达不到眼底了。
一行人手忙脚乱地收拾箱笼,元姐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裳,便往正院去了。
“元妹妹怎么才来?”见元姐过来,眼尖的丽姐先开了口,又动了动鼻尖:“妹妹可是抹了一整瓶桂花油,怎地这么大的味?”
她难掩好奇的声色,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元姐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不是丽姐,她想。
她眼角扫过章琳琳,见她仍旧一副温柔端庄的模样,看不出情绪,不由问道:“章姐姐也来了,怎地也不顺路叫上妹妹?”
章琳琳初时见她过来,就知道她顺利地摆脱了那桂花林,一阵惊讶从心头荡过。可事已至此,更不能让她瞧出破绽来了,于是连忙收起惊讶情绪,又恢复了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笑脸。
她刚想着要把元姐的问话搪塞过去,不想丽姐竟先开了口:“元妹妹总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琳姐姐一直在郡主这儿,哪儿都没去,如何顺路叫上你?”
她话音一落,元姐就准确地捕捉到了章琳琳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情绪。
元姐在心里冷哼,面上不露,歉意道:“那妹妹当真错怪章家姐姐了,原来王妃派人过来的时候,姐姐就在这儿了。”
“那时自然,不然怎么说郡主离不开琳姐姐呢?”丽姐话里话外抬高章琳琳的意味,简直不能更加浓郁,可听在章琳琳耳朵里,恨不得捂了她的嘴。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谢元明明就是怀疑自己了,如此一句又一句地刺探,偏偏丽姐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吐露了出来。
章琳琳气得肝胆欲碎,而元姐的眼神也紧紧地盯了过来。
果然是章琳琳,她是最先知道王妃派人催促她们即刻启程的,而且刚好利用这个时间差,派人急匆匆地跑到自己那里谎报军情,将自己骗至桂花林,也算好了自己会迷失在那八月飘香又四下无人的林子里。
当真恰到好处。可惜她没有算到贵芜,没算到贵芜是有功夫在身之人,所以让自己及时闯了出来,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