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虽然判断不出来谢涵的话有多少真实性,但她从谢涵的话里拼凑出一个信息,那就是顾家想把谢涵带回去抚养并让谢涵嫁给顾铄多半是冲谢涵的家底,就像当年梁铭一死,顾家也想把梁茵的母亲带回京城,可梁茵的母亲誓死不从,最后两家也闹翻了,从那之后,李尧便做了快二十年的千总。
还不止这些。
据说因为李家和谢家成了亲家,顾琰很是不喜,因此沈隽一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李尧调去海宁前线,哪里有危险就让他去哪里,这不,前些日子总算是出事了,听说身子废了,以后再也上不了战场,这个千总也算是做到头了。
想到这,纪氏拿定了主意,顾家肯定是不能得罪的。
更别说,现在的顾家比二十年前那会还要显赫,顾钰进宫做了贤嫔,顾铄和赵王府的郡主订亲了,顾家和沈家是姻亲,因此,得罪了顾家就相当于得罪了这三家,以后顾璟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于是,拿定了主意的纪氏只能推掉这门亲事,毕竟顾璟的前程和性命也同样捏在顾琰手里。
送走纪氏,谢涵又进了张氏的屋子,和张氏商量一下,命人去把谢耕田和吴氏喊来了,把今儿纪氏说的那番话转告了两人,谢耕田和吴氏自是不忿,要依他们的意思是想好好闹一场,不过被张氏拦住了。
张氏的意思是有这个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好好给弯月寻摸一户好人家,日子是用来过的,不是用来赌气的。
谢耕田和吴氏虽有不甘,倒是也听进了这话,吴氏自去找梁茵商量,看看梁茵认识的人家里有没有适合弯月的。
正月过后,顾琰和顾铄仍旧像上一世似的来到了幽州,把沈隽换了回去,顾琰做了幽州统帅,顾铄也和朱泓一样,去了海宁,也做了一名百户长。
不过顾铄在去海宁之前来了一趟谢家,谢涵让张氏出面接待了他,顾铄略坐了坐便知趣地离开了,倒是托张氏转告了谢涵一句话,以后还是亲戚。
谢涵在屋子里咀嚼了半天这句话的含义,到底还是落下了几滴眼泪,为两人前世今生的纠缠做了一个了断。
顾铄去了海宁之后,顾琰打发人来接谢涵去了一趟将军府,无非也是强调了几句话,说谢涵尽管嫁不成顾铄,可她也还是他顾琰的外甥女,顾家也还是谢涵的外家,是谢涵的依靠和倚仗,云云。
其实,说白了就是暗示谢涵顾家和谢家是一体的,如果那笔贪墨银子翻了出来,顾家逃不过去,谢家也同样脱不了干系。
当然,谢涵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她只能装傻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忘了顾家的眷顾之情。
好在这一次顾琰没有为难谢涵,几句话说完便命人把谢涵送了回来,其后也没再打扰谢涵。
可能是因为春耕到了,也可能是因为顾琰到了,鞑靼人忌惮顾家的威名没敢轻易发动战事,总之,边境上有了短暂的安宁,百姓们开始忙着春耕了。
可由于去年的这场围城吓走了很多人,今年乡下租种田地的人明显少了些,谢涵还好一些,冬天的时候收留了一些流民,再加上高升和李福时不时把家里的小厮婆子带去庄里帮忙,勉强把春耕对付下来了。
可别的庄子就未必有这好运气了,听高升说,幽州城外庄子和田地十成有三四成荒了,都是特别肥沃的黑土地,实在是可惜。
谢涵听了之后思索起来,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年夏收的时候鞑靼人又开始大举进攻把海宁城围了,这次围城的时间很长,最后海宁城落在了鞑靼人手里。
后来还是顾琰亲自带人去把海宁收回来,而顾钰应该也就是在海宁收回来之后没多久生了个儿子,皇上一高兴封了她一个贤妃。
可也因为这次围城,地里的粮食收不上来,大部分落到了鞑靼人手里,因此今年的粮食奇缺,据说有不少人是啃着树根和草皮熬到秋收的。
她能做点什么呢?她该做点什么呢?
思考了一个晚上,她把高升、李福和谢绅喊到了外书房。
“你说什么?在庄子里修建城墙?”高升听了谢涵的建议吓一跳。
这不是一笔小钱,尤其是现在,他们手头的银子真的不富裕了。
“高叔叔也说了城外的地十成荒了三四成,咱们的庄子要是不修一座村墙,不要说鞑靼人和山匪,只怕流民也会闻风而动的,你们没忘了去年府城被围时那些流民是如何抢吃的抢穿的吧?”谢涵说道。
“那今年的税赋怎么办?”谢绅问道。
“用粮食抵扣吧,左右府衙也是缺粮。”
“可我们手里的银子也还是不够啊。”高升说道。
“这就需要劳烦高叔叔辛苦一趟了。”
谢涵的意思是命高升去一趟扬州,把这两年的帐收一下,顺便把去年冬天在鞑靼收的那些皮子送过去。
因为夏天皮子卖不上好价,她要高升把这些皮子抵押给童槐,从童槐手里拆借点银子过来,等冬天的时候皮子卖出去了再还给童槐。
“我手里还有几百两金子,先拿去用吧,过了这关再说,战争结束后,银子总有机会挣回来。”
谢涵把话说到这地步,高升、李福和谢绅也不好再反对了,三个人商议了一下,高升带文安去扬州,李福和谢绅负责找人修城墙。
由于时间紧,李福、谢绅当天下午就出门了,而高升则去了一趟府衙,他得和府衙的人一起出门,因为这一趟他要带不少东西出门,路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