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谢春生和谢耕田免不了要问谢涵一些顾霖的病情,谢涵挑一些能说的说了,不过到底还是叮嘱了他们几句这事不能外传。
因为这个话题太沉重,加之又涉及到军事秘密,因此谢涵很快换了一个话题,问起谢沁的打算来。
由于成亲的头一个月不能空房,所以谢沁暂时留在乡下陪新妇,他打算满月之后还是去书院念两个月书,明年再去考一次,不成的话就放弃,重新选一条出路。
可能这个话题也有点压抑,田慧见此突然笑着开口了。
“小妹,今儿在你家可真开眼了,见过的没见过的,吃过的没吃过的都尝了尝,二嫂多谢你了,这样吧,二嫂请你明儿去我们那边吃饭,也让你尝尝二嫂的手艺,好吃不好吃的是二嫂的意思,对了,不如二嫂明儿给你包顿饺子吧,茴香馅的,你吃吗?”
田慧也是忽然想到自己也只有这茴香馅饺子还算拿得出手,因为她自己有一个调馅的秘方,知道怎么把馅弄水灵,她娘家的父母哥嫂家人都十分爱吃。
“好啊,那就麻烦二嫂了。”谢涵虽然有些意外田慧会邀请自己,可也不忍她失望,答应了她。
论理,她一个刚嫁进来的新妇,也没分家,哪能越过婆婆自己开口要请客?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恰恰说明这田慧的确是一个没有什么心机的女子,不懂得掩饰自己,就想着别人对她好了,也得回报一下别人,很简单也很朴实的观点。
这点倒是和谢沁很像,至此,谢涵才算松了口气,想必张氏也是看出田慧身上的这些优点才定下这门亲事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不管是次日的饺子还是后来的几次来往,谢涵觉得这田慧的确比孙氏强多了,人实在不说,难得的是知足,从不跟谢涵新月几个攀比,每次谢涵送她点小东西都是谢了又谢,事后总得想法还了这份人情。
当然,这里的还指的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和能力,比如说给谢涵或谢澜做套衣服或做双鞋子或袜子,也或者是给谢涵送几样她绣的丝帕或荷包,再不济就是她做的几样小菜。
总之,谢涵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寒衣节刚过,冬天的第一场雪便下来了,伴着这场雪一起来的是顾霖病重的消息。
顾家打发了几个小厮和四个婆子特地来接谢涵进京,说是老爷子的意思,想见见她。
谢涵猜想多半是老爷子自知自己时日不多,想到自己谋划多年的东西至今没有下落,就算是死也是死不瞑目的,所以才想着要再见谢涵一面。
当然,这只是谢涵的猜测。
可不管真正的理由是什么,这趟京城之行她是跑不掉的。
张氏自然不放心谢涵一个人进京,再加上亲家老爷很有可能会病故,于情于理谢家也得出面去吊唁一下。
可她一个女人终归是不太方便出面的。
于是,核计了一下,这次去京城便带上了谢耕田,谢耕田是谢家长子,有他出面再合适不过了。
原本谢涵是想把谢春生也带去京城见见世面的,可谢春生死活不想去,他觉得自己去了京城如果不去一趟国公府肯定说不过去,可去国公府的话他一个乡下人肯定会羞手羞脚的,且他是一个见到生人连话都不会说的人,何苦送上门去让外人白白看笑话?
还有一个不想进京的人是白氏,谢涵考虑到冬天很有可能会大雪封山,她不肯确定自己一定能赶回来过年,所以便想带着谢澜一起去,可白氏一听进京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她宁可留在乡下面对盗匪山贼也不愿意去见顾家人。
毕竟山匪盗匪要的只是钱财,而顾家要的却是人命。
再说了,如今村子里修了这么结实的城墙,山匪盗匪能不能进来还两说呢。
谢涵见此也不好勉强,最后只带着张氏、谢耕田和新月弯月几个人出发了。
因着雪天路滑不好走,这一次进京谢涵他们一行花了八天时间才到,刚到城门口,便看见顾家的小厮在城门口望着,于是,谢涵便没回家,交代了张氏几句便带着司棋、司书和司画三个人直接去了顾家。
一进顾家大门,谢涵便嗅到了一种死气沉沉的窒息感,凡是她见到的人,不管是丫鬟婆子还是小厮都是紧闭着嘴,即便是开口说话也是轻声轻语的,就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惊到了谁惹来祸端。
这种情形谢涵很熟悉,上一世顾霖病重时家里就是这样,因为这个时候的秦氏十分烦躁,看谁都不顺眼。
谢涵跟着那几个婆子进了二门,二门处换了另外二个婆子,那两个婆子把谢涵送到榴园门口又回去了,谢涵这才知道为了方便大夫进来诊治,顾霖直接住在了榴园。
一进榴园,谢涵便看见了一个意外之人,林采芝。
林采芝虽然穿了一身粉色的缎面褙子,头上也插了一支明晃晃的珠钗,可脸色看起来十分憔悴,人也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
谢涵这才想起来,林采芝应该是生完孩子了,就是不知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可惜,谢涵还没来得及发问,听见动静的顾珉掀了门帘走出来,“涵姐儿,你怎么才来,快点,你外祖父在等你呢。”
谢涵一听这话也顾不得和林采芝寒暄了,忙一路小跑过去了。
堂屋里黑压压地站了不少人,顾家的二代三代几乎都会齐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如丧考妣,看到谢涵,有的是漠然有的是嫉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