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按照老爷的吩咐,去哪梁山左近探听消息,然而隔着诺大一个水泊,附近的百姓即便能听得只言片语,也难辨其中真假,于是属下便琢磨着,摸进那梁山水寨探听究竟。”
“谁知围着那水泊走了一圈,却无船家敢载俺,正急切间,不成想竟恰好撞上了那贼首晁盖!”
“那晁盖带着手下十几个有名有姓的贼人,以及数百喽啰出了梁山水泊,浩浩荡荡的朝西边去了。”
“俺原本以为他们是要去做什么大买卖,谁知沿途却低调的很,一副急着赶路的样子,俺足足跟了一日,见他们离咱东平府越来越远,便决定先折回来禀报老爷!”
听罢时迁这番话,武凯心中立刻闪出一段章回目录来——梁山泊好汉劫法场、白龙庙英雄小聚义!
如今梁山内部不稳,能让晁盖离开老巢,带着大批人手远行的,怕也只有那宋江的反诗案了!
而那海州正好便在梁山西面。
只是武凯依稀还记得,书中宋江被押上法场的时候,应该是在七月份,如今却才四月底……
可转念一想,既然宋江刺配的地方已经从江州变成了海州,这行刑的日子差上两三个月,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如此一来,短时间里倒是不用担心那梁山贼打过来了。
不过等宋江入伙之后,梁山就会进入飞速扩张的阶段,毕竟‘孝义黑三郎’的手腕,不是晁盖能够比拟的——这对近在咫尺的祝家庄,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
要不,先给那宋江使些绊子?
武凯心中一动,忙使人找来了李达天,让他立刻修书一封,寄给海州水军通判黄文炳,提醒梁山贼要劫法场救宋江一事。
只要黄文炳提前有了准备,不管是先杀掉宋江了事,还是设下圈套等候梁山人马自投罗网,都能断了梁山兴盛的希望。
当然,最好能把宋江、晁盖这两个大佬一网打尽,届时梁山说不定会瞬间土崩瓦解掉了,正方便自己捡个便宜!
原本时迁还想主动揽下这送信的任务,不过武凯见他疲惫不堪的样子,却是不忍心让他继续奔波劳碌,转而把这任务交代给了宋雄——这厮最近刚赚了个小妇人当填房,每日颠龙倒凤的好不快活,正该让他去出些力气。
将这事交代下去之后,看看差不多正好午时,武凯便让人将扈太公请进来,与李达天、时迁同桌饮酒。
那李知县、扈太公二人倒也罢了,时迁敬陪末座,却又喜的跟什么似的。
他出身低贱,即便是那些江湖匪类,也向来瞧不起他这般偷儿,如今竟能和知县老爷同席对饮……
再加上武凯感念他这些日子立下的功劳,在席间很是吹捧了几句——而那李达天清醒之后,也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忙顺势敬了时迁几杯。
于是菜还没吃几口,时迁便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等到酒尽人散,出门被那小风一吹,越发颠颠倒倒、如踏浪涛。
就这么一步三晃的在祝府当中横冲直撞,以他如今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人阻拦。
恍惚间,正不知来到了何处,便听前面人声鼎沸,竟似是有什么稀罕事。
时迁乘着酒兴闯将过去,随便扯了个人逼问,才知道这院子里关了个美貌的小妇人,原是那贼人的婆娘,前几日还企图在街上袭击武凯,于是便被锁在这里任人求娶。
这时,就见一个马脸汉子从屋里出来,却是愤愤的啐了一口,骂道:“不过是小寡妇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家闺秀了!特娘的,等做了那游仙窟的姐儿,便让你这小娘皮晓得老子的厉害!”
旁边有人拆台道:“齐老赶,就凭你那一屁股烂赌账,也去的起游仙窟?还是指望哥哥替你使些力气吧!”
或者,夸张的挺了挺腰。
一片哄笑声中,却有人分开人群,跌跌撞撞的挤到了门前。
“哎~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
排在前面的几个顿时恼了,正要扯住那人讨个说法,冷不丁瞧见那个性的老鼠须,忙又换上一副笑模样:“哎呦~这不是时班头吗!您老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迁却不理会他等,径自推门闯了进去。
就见两个婆子如门神般立在左右,中间软塌上坐着个小娘子,虽然称不上绝色,却是娇俏可人,更兼透出一股文静,竟与那李知县的书生气有几分相似。
时迁歪头斜脑的便问了一句:“你……你可识字?”
却说那刘氏被关在这里已经三天了,开始还有嫂嫂张氏作伴,可很快那张氏便从了宋雄,只留她一人在这里忐忑不已。
一开始她满脑子守节守孝,可到了如今,眼见再不找个人改嫁,便要落入烟花之地,做哪千人枕万人尝的娼妇,刘氏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些动摇。
可偏偏今日来过来求娶的,却都是一些歪瓜裂枣,实在是不合心意。
这不,刚走了一个马脸赌棍,又来一个干瘦如柴、面目如鼠的醉鬼——刘氏只低头漠然以对,压根不去理会。
倒是旁边那婆子嘴快,忙道:“何止是识字啊!这小娘子的爹爹是个私塾先生,听人说,那什么四书五经也是读过的!”
时迁闻言一咧嘴,哈哈笑道:“巧了,俺正要寻一个识文断字的婆娘,日后好生个进士老爷当儿子!”
说着,摇摇晃晃的躬了躬身,道:“娘子,为夫我这厢有礼了。”
刘氏却哪里肯受,把头一歪,来了个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时迁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