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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高淳。
高淳却依旧悠然自得,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淡淡笑容:“郡主,多年前,在王府,高某已经拒绝过王爷的一次好意,今天又要再拒绝一次,实在难以开口。只是,我对江山治国并无图谋,杀几个人,勉强算是爱好。”
他瞥了我一眼,我的心咚咚咚地跳,耳根子有些发热。
高淳却看着段明霞说:“二郎,算是我养大的孩子,我高淳的人,再怎么也容不得被赵安收为禁脔,让人笑话。”
我一愣。
章子明微微叹了一口气,颓然坐下。
段明霞沉默了片刻后:“既然太尉言已至此,明霞也算不付父王所托。那也请太尉见谅,段家边陲之地,势单力薄,明霞此去东京,也只能随波逐流识食物者为俊杰了。”
这是大理要卖女□□了?
不是我脑子不够用,玩政治的人实在脑子太快了,他们在说a计划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几种可能的结果,跟着就会出来b计划c计划,反正人家不吃亏,总要有利益可得。
高淳晒然一笑:“那是自然,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段王爷对高某的好意,高淳心领了。此去东京,也非一帆风顺,据高某所知,毕竟两百年来,第一次出了主宰天下的男人,高丽、后金也都往东京送了诸多佳丽,供新帝选择。”
段明霞谦虚地请教:“还望太尉不吝指点,明霞虽然自忖颜色不在人下,但父王交待,莫敢不从,如果进宫没有妃位,恐我大理国脸上无光。”
这下,连章子明脸上都露出了佩服的神情。能屈能伸,任何时机她都能抓住,当然,这顺杆爬也得高淳乐意递出杆子啊。
高淳微笑:“指点不敢,但赵安初登基,后宫之事,恐怕都是太后作主,这位太后,姓秦不假。”他看看我,我瞪着眼看回去。我也想知道秦妈妈到底怎么变成秦太后的。
“国公爷曾经将一二秘史告诉过高某,高某知无不言,这位秦氏,其实乃是国公爷的庶妹,也算二郎的姑姑。秦氏年少时,在琼林苑结识了赵家宗室的一位郎君,私定终身,不惜毁了和成安侯家的亲事。老公爷大怒之下,将秦氏从族谱中除名,并且逐出国公府。但国公爷与她一贯还算交好,暗地照拂她,她与那赵家郎君在一起后,和赵家宗室诸人很是熟悉。那赵家郎君得了急病去世时,她已经有了身孕,国公爷便将她安顿在外好生照顾。等生下了赵安,秦氏便苦苦哀求国公爷为她们母子俩找一个落脚之地,愿隐姓埋名为奴为仆。国公夫人生性善良,便将她们母子二人以仆从之名收留在身边。国公夫人有了二郎后,秦氏便自请做了二郎的乳母,日夜照料,万分妥帖。待十年后国公爷发现她竟然羽翼渐成暗藏野心,为时已晚。不但二郎离不开她,就连世子也为她所动。国公爷只能暗中警惕。”
这一番娓娓道来,惊心动魄。
“秦氏城府之深,国公爷也自愧不如。她和赵安跟着二郎入宫,恐怕也就是为了郭煦,即便没有二郎,赵安也必然有法子自荐枕席,好偷得虎符开城门让世子领兵进来。”高淳微微一笑:“赵安也的确有些本事,几日就让他得了手,郭煦到临死都还不知道福宁殿的虎符已经是个假货了。”
他跟着话锋一转:“当年秦家帮助郭皇后取了赵宋江山,皆因一个情字而起。秦家成了叛国乱世之人,国公爷心里不是没有刺的。如今不过两百年,秦家又再次断送了郭家的江山,送回给赵宋,不知道是不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国公爷如今也已决定两耳不闻窗外事了。高某呢,对着江山更无一丝野心,不过尽责而已。谁做皇帝,和我干系都不大。只想护着自己的家人罢了。”
我眼巴巴地看着,心里翻腾不已。我在那家人之中了吧。
高淳对着段明霞说:“秦太后为人,最计较的,乃是利益二字。当年国公夫人怀疑她接近世子有所图谋,不久就病逝了。国公爷虽然怀疑秦氏,但毫无证据,也不能因此定罪。郡主若能投其所好,想必一个妃位是不难的。在太后心中,皇后一位,恐怕是要许给蔡相公的。”
段明霞大喜:“多谢太尉指点!明霞明日就上京去了。日后太尉若有差遣,大理段氏莫不敢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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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霞告辞后,章子明不无遗憾地说:“太尉,真就不动心吗?如今新帝根基不稳,朝中人心动荡,各路军马都在静观事变——”
高淳的目光像清亮的刀锋一样:“章大人,在北辽一战时,我以为大人对高某的性子已经很是了解。今日,恐怕是章大人让高某失望了。”
章子明起身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章某错了,还请太尉见谅。”又复朝我行礼道:“小女无状,开罪了二郎,还请二郎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
我草草答应了,希望章子明识相地赶紧走。
章子明一走,我就拿出怀里的户籍单问:“这个高青,是你写的吗?”
高淳一愣,看了一眼:“是我给章子明写了条子,他照着抄的。”
“为什么是高青?不是高白高蓝高红?”
高淳的眼睛在地上打了个转,随手拿起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你不是喜欢这个名字吗自己还杜撰出的话本子,事急从权,随手拿来用了。”
我脸一红,想起坤宁殿里那一幕,那本小黄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