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今天出去过一次?”顾承锐毫无预兆地开口问道。“这么大的雪天,你跑到外面去做什么?”
顾忠为顾承锐上药的手忍不住地就是一抖,怔愣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王爷,小的今儿确实出去过一次,不过是为了打酒,您也知道……自从小的九年前与土匪杠了一架后,腿脚就不怎么灵便了,特别是在这大雪天里……”
顾忠的话让顾承锐的脸色有瞬间的微变。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本那种平静无澜的表情,微微收敛下颔地让顾忠继续给他上药。
在药马上就要上完以后,外面突然有一个人急匆匆的滚了进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忠今天出去时,帮他开门的那两个门子之一。
“外面出什么事了?”顾承锐剑眉一挑,径自开口问道。
那门子是顾承锐在岭南亲手救下来的小乞丐,对顾承锐可谓忠心耿耿,听得顾承锐这么一问,连忙稳了稳自己的心神,用还带着点磕巴的语气向顾承锐解释了他之所以会惊慌失措滚进来的原因。
顾承锐的眼皮子下意识颤动了两下。
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的他猛然从床榻上站起来,“快带本王去瞧瞧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您可不能出去!您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呢,可受不得冻!”顾忠闻言大急,连忙出声制止。
“顾忠,本王身上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本王一定要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会热心肠的在这大冬天里送本王这样一份大礼!”顾承锐见状,眉头紧锁地呵斥一声。
“王爷,就算您实在要看,也没必要跑到县衙门口去看啊,”顾忠苦口婆心地劝,“要不这样,小的让他们把那几具尸首抬到前面的花厅里来,再让您好生过目行不行?”
“这样也可以。”顾承锐缓和了面色,算是勉强同意了顾忠这一提议。
顾忠如蒙大赦一般的赶忙摆出自己敬王管家的身份,把屋外守着的一干卫兵和小厮指挥地团团转,很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扔到了县衙门口的那几具黑衣尸首就被众人安置在了鲁公县县衙后院的一间小花厅里。
因为拗不过顾忠就差没以死相谏的坚持,顾承锐把自己裹得跟一只狗熊一样的来到了花厅里。
此时花厅已经或坐或站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跟着顾承锐一起造反的好帮手,因为顾承锐遇刺的缘故,吓得三魂七魄都跑丢了一半的他们纷纷把自己手中的那一大摊子公务暂时交到了自己的心腹手里,紧赶慢赶地来到鲁公县探望。
对于这些人而言,敬王可是他们的造反旗帜和精神支柱,是万不能有失的!
顾承锐虽然嘴上说他们胡闹把他们狠狠训斥了一顿,但是心里却颇为感念他们对他的一片忠诚,私下里很是抚慰了他们一番。
眼见着顾承锐进来的他们,连忙起身行礼。
顾承锐也满脸温和的抬手让他们不要拘礼。
主从双双见礼以后,顾承锐把目光停留在地上的那几具黑衣尸首身上。
“已经能够确定他们的身份了吗?”他头也不回地问。
顾承锐亲自指定的亲卫队队长齐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是的,王爷,经过我们的检查发现,他们确实就是前段时间对您出手的那几个胆大妄为的刺客!”他先是向顾承锐又行了一礼,随后才毕恭毕敬地把他们刚才的检查结果汇报给顾承锐听。“您瞧,他们的容貌完全与我们才颁下不久的海捕图影相符合。”
当顾承锐听说这些人真的是刺杀他的那几个刺客时,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如大家所以为的那样感到欢喜,反倒还阴沉了几分。
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亲自把尸首上挂着的牌子取了下来,一目三行的扫过,发现上面的大意是,因为他自到蓟州府以来,用贤任能、赏罚分明,对百姓也秋毫不犯,关照有加,深受辖下治民们的爱戴,所以,大家不愿意让几颗老鼠屎坏了他对整个蓟州府的印象,才会众志成城地一同把海捕图影上的这几个刺客给捉了过来,交由他处置。
顾承锐面无表情地把牌子上的字扫完,然后语带轻蔑地冷笑一声,“他们这是在把本王当猴耍吗?”
“不知王爷这是何意?”亲卫队队长齐宏小心翼翼地看了顾承锐的脸色一眼。
“这几个刺客绝对不是因为这样可笑的原因才送到本王跟前来的,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原因,”顾承锐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抓紧时间去给本王好好查查看,哪怕是掘地三尺,你们也一定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亲卫队队长齐宏连忙恭声应诺。
顾承锐又叮嘱了他两句以后,才放他离开。
因为大家难得在县衙齐聚一堂的缘故,顾承锐不顾顾忠的反对,坚持在小花厅开了一个临时的会议。
至于那几具刺客的尸体已经被人割了脑袋,直接挂在城门上去示众了。
这些天,因为顾承锐受伤的缘故,他手下的将领们也积了满肚子的问题想要请教,如此见顾承锐好不容易松口,自然求之不得。
可是谁知,这临时会议还没有开到一半呢,距离鲁公县不远的前线就有信使驱使着口吐白沫的马匹,急匆匆地来到县衙门口,气喘吁吁地求见敬王。
等到顾承锐开口召见,那信使于众目睽睽之下,脸色异常古怪地三步并作两步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