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蕊珠被父亲陆德正的话恐吓的脸都吓白了。
“换就换嘛,反正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嫁给一个走一步路就要喘上三口气的病秧子的!”
不过,她答是答应了,新的问题又从她的脑子里冒出来了。’
“爹、娘,那吃白饭的又不是傻子,秦三公子的药罐子名头在咱们宁州城更是鼎鼎有名,她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嫁过去啊!”
“你也说了,她是个吃白饭的,”说到这话的时候,陆德正的眼神明显有几分闪烁,“既然她已经在我们家里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饭,那么也该好生的报答一番我们对她的慷慨和仁慈了。”
作为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陆拾遗虽然一点都不想嫁给一个随时都可能会死的病秧子,但是她却没有反抗的能力,在陆德正和朱氏夫妻两个你□□脸我唱白脸的默契配合下,她很快就饮泣吞声的同意了代替妹妹去给又一次陷入晕迷中的秦三公子冲喜。
陆德正夫妇对陆拾遗的识相很是满意,承诺一定会多给她陪送一些嫁妆后,就兴高采烈的找来替秦陆两家说合的官媒去宁州府府衙告知秦知府夫妇,他们愿意与之结亲的这个大好消息了。
官媒也是个尽职尽责的,在接收到陆府的意向后,顿时喜出望外地赶忙踮着个三寸金莲去了宁州府的知府衙门!
当秦良弼听说陆府愿意与他们结亲后,面上却没有什么欢喜之色。
只见他长吁短叹道;“没想到我秦某人也有以势压人的一天!”
同样在旁边为陆府的终于许可而欣喜若狂的阮氏听到这话,却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明明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得这么难听了呢!再说了,那元道长的话你又不是没亲耳听过,咱们家承锐与那陆小娘子可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他们可是注定要在一起的良配,真要是拆开了,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只要承锐能够醒来,那么,就算我因此而声誉有损,又算得了什么呢。”
秦良弼在听到妻子提及元道长时,脸上的表情总算带出了点心甘情愿的味道。
对于元道长的本事,他十分的清楚,那可是一位比真金还要真上几分的大能人!
由于两方人都急着要早点生米煮成熟饭的缘故,六礼走得非常的仓促,陆拾遗只觉得自己前脚刚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一个头,后脚她就已经被塞上了去往宁州府衙门的花轿。
陆拾遗是个胆小怯懦的人,哪怕她明知道前面等着她的是个火坑,也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抽抽噎噎地藏在鸳鸯戏水的盖头里哭了个痛快。
到了宁州府衙门,她在喜婆的搀扶下踩上了新换上的地毯,然后听到一个女人用十分温柔地嗓音在说话,“铭哥儿,记住娘跟你说的话了吗?一定要抱好这只大公鸡,待会儿,前面的那个伯伯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记住了吗?”
“娘,你都说了好多遍了,孩儿早就记得牢牢的啦!”紧接着是一个带着点不耐烦的男童的声音。“我知道这只大公鸡就代表着我三哥,只要我抱着它和三嫂拜了堂,那么三哥就能够醒过来了对不对?!”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们铭哥儿真聪明!”女人用充满欣慰的语气夸奖着。
陆拾遗默默听着他们的交谈,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仪式才正式开始。
陆拾遗在喜婆的陪伴下,依次跨过火盆和马鞍,总算走入了一个人声熙攘地屋子里。
然后是司仪嘹亮地声音,“新郎新娘拜堂啦,新郎新娘赶紧面朝着门口站好——”在公鸡喔喔喔的响亮叫声中,眼眶里又忍不住眨落了两滴眼泪的陆拾遗紧咬住下唇在喜婆的轻轻推搡下,缓缓地捏攥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硬塞进她手里的红绸,对准门口就要缓缓地拜下去。
就在这时,人声熙攘地喜厅里突然传出一声充满愤慨和尖锐的女声:“不准拜!不准拜堂!爹!娘!我不许你们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定了我三哥的终身!”
“四娘!你在胡闹什么?今天是你三哥的大喜日子,你没事跑到这儿来添什么乱!”
“我添乱?!明明是爹娘你们太过草率!我三哥那样风姿卓绝的人物,怎么能娶这样一个没有半分特色的寻常女人为妻!你们这分明就是看他现在没法反抗,存心要用这样龌蹉的方式折辱他!”
伴随着那一道高昂而愤慨的女声,满心惶然无措的陆拾遗被一双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冒出来的手重重推倒在地,恰恰好地磕在了旁边一张矮几的小方桌尖上,鲜血几乎是在瞬间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