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园中,桓月正坐在水边出神,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她窈窕的身影,她叹了口气,手中揉碎的花瓣一点点滑落进水中。忽然背后有人开口道:“郡主?”
桓月回头,她的侍女妙仪一脸欣喜的神色,走到她身边悄悄道:“方才园外有人送信与郡主,却被掌事的拦了,我在门后悄悄地听,说是一位姓谢的公子想约郡主今日午时在东市一见。”
桓月闻言瞧了她一眼,笑道:“你倒是机灵。”
妙仪莞尔道:“我自是知道郡主的心意。”
桓月知道必是谢祈,却不知桓羽对他有何偏见,曾特地吩咐过家里的掌事不许他进门,若不是妙仪刚好撞见,这次岂不是要错过。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也不早了,却不知道谢祈约她有什么事情。桓月略微思索便换了衣服出了门,为了避人,连车也未乘,一路步行到东市。
然而她到了那里才发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并没有谢祈的身影。
午时已过,桓月有些焦急,却忽听身后有人轻笑道:“郡主果然还是来了。”
桓月略微转身,见开口那人是个女子,便是一怔,但下一瞬间她立刻便想起她是谁。
那日在风榭之外,正是这女子带着孩子,拉住了谢祈,喊他,夫君。
这件事桓月如鲠在喉,然而却没有立场去问谢祈,而在她面前谢祈也绝口不提此事,她便刻意去淡忘,想着即便做朋友也是好的。然而此时这女子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桓月才发觉,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对于这件事,她还是相当地在意。
那女子见桓月不言,开口道:“郡主可以唤我俪川。”
今日只见这女子却不见谢祈,桓月思索片刻道:“是你借他的名义,送信约我来此?”
俪川微笑着点点头,桓月顿了顿,转身便走。
俪川却在她身后道:“郡主随我去家中坐坐吧,我有话想对郡主说。”
桓月走出了几步,心里想的却是:“家,是她与谢祈的家。”
这么一来心中不由有些酸涩,又有些好奇。她站在原地怔了一会,便转过身去,看见俪川果然还等在那里。
俪川望着她,仿佛知道她会改变主意一般,低声重复道:“郡主请与我去家里坐一坐吧,我有几句真心话,想说与郡主听。”
她的语气万分诚恳,又带着些楚楚可怜,令人不忍拒绝,桓月犹豫了一番,还是战胜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便随着俪川去了。
俪川带着她走到一处宅院门前,领着她进了门。桓月见那宅子外面虽不起眼,里面却布置得舒适宜人,打理得井井有条,想必是这这女子功劳。院中还有个孩子在玩耍,桓月远远望着,怔怔想:“他的孩子也长得这样大了,只是……与他长的倒不那么相像。”
俪川道带她进了内室,将案上的针线收了,桓月见那是一件男子的衣衫。俪川望了一眼她的表情,会意道:”这是我为夫君缝制的新衣,这几天熬个夜,应正好能赶上过年穿。”
桓月闻言有些局促,她抬头打量这房中,用具成双,俱是两人生活的痕迹,又望了眼俪川,垂眸道:“无须多言,我懂了。”
之后又抿唇道:“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他了。”
然而俪川却打断她道:“郡主误会了。”
桓月抬眼看她,俪川轻声道:“我知道郡主也是真心爱他。”
桓月未料她直接点破,面颊红晕,起身便走。俪川见她并未否认,眸色一深,在她身后道:“郡主身份尊贵,我愿意将正室的位置让与郡主。”
桓月一惊,嗔道:“休要胡言。”
俪川便上前,挽住她,柔声道:“只有郡主容得下我,让我在夫君身畔留一席之地,他偶尔想起我的时候来看看我,我便满足了。”
她轻声诱哄,桓月思绪混乱,只觉得脸颊发烫,俪川端了杯茶递到桓月手上,轻声道:“喝了它,休息一下吧。”
她的声音似乎带有一种魔力,桓月不由自主将那茶送到唇畔饮尽。
她喝了茶,只觉得困乏,抬手便有些不支,眼前也模模糊糊起来,最后的印象便是俪川似笑非笑的脸。
谢祈只觉得自己被人捆的紧紧,装在一辆车上,却不知要将他送到何处去。
那日他与山秀商量好之后,特地捡了一条偏僻的小巷走,果然从身后窜出来三个人来,将他用麻袋套了,装到这车上。
谢祈努力动了动被压得发麻的手臂,叹了口气,身后一点动静也无,不知山秀的人有没有跟上来,不会这次真的就让他平白送了命。
大约走的是山路,那车行得十分颠簸,许久才终于停了下来,那些人十分粗暴地将他从车上拽下来,谢祈便感到有人在背后拿着利器抵着他的背,阴沉道:“老实点。”
谢祈被前后两人夹着,目不视物,还要勉强走路,他们走出很久,竟又上了木筏,泊在水中。
谢祈感知脚下的木筏表面粗糙不平,显然是仓促间用山中的树木赶制的,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十分寂静,不似在山中虫鸣鸟叫,只有水流的声音,谢祈略微思索,忽然有了个想法,难道他们在一条暗河之中?”
果然,那木筏靠了岸,有人将蒙着他的麻袋一把掀了,谢祈感受到眼前的火光,睁开双目,才发觉他们真的是一处溶洞之中,满目是嶙峋的钟乳石,林立的石笋间插着几支火把,忽明忽暗的火光中,站着几个人。
谢祈身后的那人推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