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陆绯默默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谢祈顾不上他,只是怔怔望着那女子,她的脸庞清秀,也十分地年轻,只是大约经历饥寒,身形有些孱弱,又带着孩子,在这寒风中便楚楚可怜。
谢祈不理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山秀,径自唤上陆绯将那女子与孩子领进风榭之中,找了间屋子将他们安顿好,又命人端了热汤来给他们暖身子。
那女子似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风雅的布局,端着那精致的碗既紧张又局促,那孩子倒是有几分好奇,乌黑的眸子打量着四周,又有些怯怯地望着谢祈。谢祈猜测这女子大约是这原身的妻子,却这么年轻便做了寡妇,想必自有一番辛酸。
想到此处便心生怜意,他做惯了谢祈,却没想到这身体的原主也尚有亲人在世,如此想来便觉得十分对他不起,犹豫道:“你……”
他话音未落,那女子红着眼眶看着他道:“夫君不认得我了么?当年成亲之后,你我原本恩爱,忽然一日夫君说要离家一趟,然而这一走就渺无音讯。”
那女子抹了泪,将那孩子揽自怀里道:“夫君走后我才发觉自己有了身孕,我一人孤苦无依,但因怀着夫君的骨血,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孩子生下来,之后全靠邻里接济,我母子俩才不至于受冻挨饿。”
她垂眸爱怜地摸着那孩子的头,继续道:“只是这孩子一日日长大了,旁人家的孩子总喊他是没有爹的野种,我便对他说,你不仅有父亲,你父亲还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说道此处,那孩子便一瞬不转地盯着谢祈,又看着他的母亲,那女子道:“我想夫君即便弃我如敝履,却不能不认这孩子,于是便下了决心要去寻夫君。”
“我只知道夫君家乡在瀛州,我们母子二人没有盘缠,便一路乞讨,一路从越州到夫君的家乡去,走了两个月才终于找到了瀛州,然而却不见夫君的人,辗转求人到了地方长官那里,才听他说夫君已经拿了荐信到帝都的陆家去谋生路。我二人又惊又喜,一路摸到帝都来,在陆家门外等了三天三夜,终于遇到了好心的二公子,我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他,他虽然十分惊讶,说夫君已经入朝为官,又托人百般打听,终于才打听出夫君今日在此处,我便央着二公子带我来了。”
说完又怯怯地望着谢祈道:“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又给夫君添了麻烦。”
谢祈见她说的情之切切,心中也为她难过,他本来便是个容易心软的人,此时见了这对母子如此可怜,心中想的尽是如何尽力代这身体的原主弥补,哪还能责怪他什么,叹了口气道:“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以后生计之事不用担心,自应由我一力承担。
那女人见谢祈客气却生疏的态度,有些决绝地开口道:“既然夫君不喜我们母子二人,我们这便回去。”又深深望着谢祈道:“来寻夫君也只是抱着一线期望,知道夫君安好我便也安心了。”
谢祈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道:“不,你就安心住下吧,凡事有我,无须担心,只是你我多年未见,未免生疏了,不要想得太多。”
说完谢祈便将陆绯悄悄拉到门外道:“有没有钱,先借我用用。”
陆绯知道了他的事,本十分惊讶,此时不由有些好奇道:“谢兄,这位,嗯,真的是你的夫人吗?”
谢祈心中猛一激灵,陆绯这么一问便提醒了他,这女子真的而是谢祈的原配吗,按这女子说所,他应是谢祈在离开了瀛州去了越州之后所娶,又不知道谢祈已经投在了越王帐下,但对谢祈的籍贯说的也不错,形容困顿也不似做伪,但是他丝毫没有继承谢祈的记忆,真的无法判断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谢祈的结发妻子,但他总怕无故怀疑别人反而会伤了那女子的心,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你说呢?”
他这一开口,陆绯便有些懂了,拿过钱袋与他道:“尽管拿去用。”
谢祈道:“我不要公子的钱,只求公子帮我将他们母子二人安顿在上次我住过的竹间馆里,再给他们留些生活费,我这就回府去回禀大公子。”
陆绯应道:“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便进屋去又将那女子和孩子领出来,那女子深深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谢祈道:“你且跟着二公子去吧,我明日便去看你们母子。”
那女子望着谢祈颇有些恋恋不舍,那孩子也是一般,但是还是乖乖听话跟着陆绯去了。
山秀早就一场好戏看得满钵满体,此时走出来,望着谢祈道:“我是真的没看出来。”
谢祈知道他要落井下石,淡淡道:“想说什么便说吧。”
山秀望了他一眼道:“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们之间,似乎生疏之极,并不像所谓夫妻,这女子究竟……?”
谢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记不得了。”
山秀惊道:“如何会记不得了。”
谢祈叹了口气,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我这里受过伤,从前很多事便记不得。”
山秀道:“怪不得,我也觉得你并非如此薄情之人。”
说完又有幸灾乐祸地望着谢祈道:“这是此番郡主面前,你又要如何解释。”
谢祈道:“我与郡主本来也不可能,你不要乱说。”
山秀叹道:“我知道你并非喜爱沾花惹草之人,但却总容易心软,别人对你动了情,你也不忍心拒绝,所以便一步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