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说敏儿二月十二便已生产?那怎的竟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这事儿?”待到贾珠稍稍好些,时间已经到了三月初旬。直到这时,老太太方才有空向那群去了林府的婆子嬷嬷问起了林家的事情。

那领头的婆子躬着腰,双手在腰前握着,一脸谄笑道:“回老太太话儿,林姑爷在二姑娘出生之时便写了信吩咐小厮前来报喜,因此奴婢们想着老太太必定是知晓了的。只是府中近日因着珠大爷的事情有些忙乱,奴婢也不愿给老太太与太太添麻烦,这才只是等着老太太问话,却没有前来报喜。另则……”那婆子似是觉着接下来说的话有些难堪,因此住了嘴有些犹豫。

“另则怎么回事?”老太太一看这婆子住了嘴,便知道有些不好,因着着急贾敏的安危,忙让那婆子说了下去。

那婆子见老太太着急,便也不再吊人胃口,干脆地开口道:“还不是那李嬷嬷冲撞了敏姑娘!敏姑娘产期原本还要再过段时日,却不想李嬷嬷整日吃酒赌钱也就罢了,之前断了腿在床上躺着还要作妖,叫着要吃燕窝。因此就被服侍她的小丫鬟告到敏姑娘那去了。便是如此,她还不认错,反倒拿着我们荣国府的威名妄图去压着姑娘,因此就将敏姑娘气的提前发动了。这李嬷嬷一见大事不妙,卷了东西人就跑了,只留我们这些日日服侍着敏姑娘的却被林姑爷骂了一顿,认为我们也如她一般服侍不上心,因此敏姑娘一生产便打发我们回来了。老太太!奴婢们委屈啊!”那婆子说着说着便哭起来了,一脸的委屈显得林如海真是个是非不分的人,只因着一个人的过错便牵连了她们所有人一般,

其余跟着去林府的婆子们也跟着她一起哭了起来,嘴里只说着委屈,将错全推在了李嬷嬷头上,倒忘了当初她们在林府对着小丫鬟作威作福的样子了。

俗话说得好,想要编的谎话完美,必定是要半真半假的。如今林如海的信没了,虽是任由她们瞎说,但若是老太太起了疑心找人与那林府一对,立时就能看出不好来。

倒不如将李嬷嬷的事与信的事说了,老太太毕竟不知林府到底是何情况,只会以为信中写了贾敏生产之事,却不会特地去林府问及信中内容。这样一来,她们自然也就能够逃过一劫,说不定还能得上一笔赏赐!

老太太一听贾敏是被气的提前发动的,顿时心中一惊,面上甚至显出了一丝的慌张,忙问到:“我的敏儿可有事?!”

婆子看见老太太这副样子,哪里不知道自己说的过头了。生怕吓到了老太太讨不了好,连忙说道:“老太太放心!敏姑娘吉人天相,自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便是生出来的二姑娘也是白白胖胖,可招人喜欢了!”

听得贾敏无事,老太太这才放下了心。只是这大悲大喜终究有些耗精神,一向保养良好的脸上也不免显出了一丝的老态。只是一想起那差点害了贾敏的李嬷嬷,老太太依旧是怒火中烧,对着王夫人斥道:“都是你手下的好人,差点害了我的敏儿!若是我的敏儿出了什么事情,你也必定逃不了!”

王夫人忙从座椅上起来对着老太太跪了下来认错:“老太太别动怒,这一切都是媳妇儿的错!都是媳妇识人不清!本以为这李嬷嬷是个守礼懂事的,这才想着让她去伺候着敏妹妹,却不想她竟闯了这般大祸!媳妇这就将这事儿去与哥哥说说,让他注意着着李嬷嬷的行踪,必定将她带回与妹妹赔罪!”这便是将王子腾架出来威胁老太太了。

老太太也明白王夫人的意思,堂堂京营节度使,为了荣国府与林府的一点子小事去费心费力找一个婆子。这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少不得告荣国府一个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之罪。便是如今皇帝因着老国公救驾的恩情惦记着荣国府,贾老太太却不能用全府人的前程与性命去赌。

想到这,老太太虽被李嬷嬷与王夫人气的心疼,面上却仍是缓下了面色,道:“你也是个好的,只是平时在看人这方面倒是还要再练练。这次若不是敏儿福大命大,出了事我定不饶你!如今敏儿既然无事,那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只我荣国府私底下去寻就罢了,别用这点小事去扰了舅老爷。”便是如此,却依旧没有说一句让王夫人起来的话。

老太太房中虽燃了银丝碳,但是这地板却依旧是冰凉的。

王夫人进门时便把外边披着的紫鼠大氅给脱了,下身只着了一件薄薄的正红缎子百裥裙。这一跪,只叫她觉着从膝盖开始浑身都冰凉了。王夫人也是多年的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等罪?

她心中暗骂,只在脸上却还是不得不摆出了一副孝顺媳妇儿的模样,道:“太太放心吧,媳妇儿明白,自会将这事儿办的妥妥当当的。只是,这些婆子们,您看……”

老太太扫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一群婆子,只看见一脸的谄笑,觉得眼睛累的厉害。连忙转了过去,不耐烦道:“也算是他们有功劳,一人多赏三个月月钱吧。”说罢便让玻璃带着那群婆子下去了。

只是一提起那群婆子,老太太又想起了林府的事情:“说来,敏儿二月十二生产,你们的洗三添盆的可都送过去了?满月百日的东西可都预备好了?”

跪着的王夫人一脸的尴尬,暗骂老太太怎的这般精明,却还是开口道:“这,这不是最近才知道这事儿,前几日又忙着珠儿生病的事,所以……”

老太太一听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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