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被从外面掀起,露出了金妈妈焦急的脸。
“姑……夫人。”看到了完好的郑氏,金妈妈紧绷着的心才放松开来,她伸手去扶郑氏下来。
沈妙珠下车前看了沈若画一眼。
她眉眼长得极好。
听说是像冯姨娘。
沈妙珠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冯氏。
她低眉顺眼地站在人群中,前面是焦急的春草等人,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头颈微垂,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有些耀眼。
她想起金妈妈对她的评价。
姿容中等,胜在肌肤雪白。
沈妙珠低头看了看自己,心道,也不过尔尔。兄长更白,恩,她也如此,据说是因为像父亲沈则言的缘故。
沈若画跳下脚蹬,迫不及待地跑向冯氏。
冯姨娘敛眉,把人往身后拉了拉。
“夫人。”下人们纷纷行礼。
郑氏下巴微抬。
一切都是陌生的。
物是人非!
她所熟悉的已经在人群中看不到身影了。
她的鼻间发出一声“恩”。
冯姨娘垂手而立,她看着郑氏从人群中走过,从她身边走过,未曾停顿,一如既往,骄傲地像只凤凰。
“娘。”沈若画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冯姨娘回过神来。
“娘。”沈若画又唤了一声。
四周已经无人,除了她们母女。
那些人多去奉承郑氏这个主母。
沈若画不甘心。
冯姨娘拉着她跟着去,到了正院,被拦了下来。
翡翠看着她,说道:“冯姨娘有心了,夫人有些累,想歇息一下。”
闻言,冯姨娘眉宇间多了一抹担忧:“不知夫人如何?可否要我去请了大夫过来。”说着就要叫人去取了牌子。
翡翠看在眼里,摇头笑道:“姨娘且不必忙,夫人只是累了。”
冯姨娘这才作罢,朝正房的大门福了福身子,带着沈若画离开。
一回到后罩房,沈若画砰的把桌上的一套景德镇的茶具摔了,外面的翠影颤了颤,就听到冯姨娘柔缓的声音响起。
“怎么这么不注意。”冯姨娘握住沈若画的手,右手食指上有几滴血珠,也不知道怎么地好像被割到了。
沈若画不说话。
冯姨娘用帕子按着她的手,轻声笑道:“她回来,自然是嫡母,往后见了她,你也得尊敬一些。还有……切不能再喊我娘,是姨娘,知道嘛。”
沈若画皱眉。
冯姨娘兀自说道:“怎么样,都得等你爹回来。”
爹?
是了。
沈若画笑了起来。
爹爹说过不喜欢那个女儿,至于嫡母,她皱了皱鼻子,也不知道爹爹是什么想法,但总归这么多年陪着爹的是娘,对吧?!
冯姨娘见她高兴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厨房派了人过来,询问晚饭的事情。
冯姨娘笑眯眯地说道:“夫人不是回来了吗?去问夫人吧。”
郑氏是真的累了。
一进门,疲累全部涌现出来。
金妈妈遣退沈家的下人。
仅仅三言两语,一个照面,可在梅若斋发生的事情,耗尽了郑氏所有的心神,她或许还是当年的郑氏,可这具身体已不再年轻。当年她能舌战群雄,三日两夜不曾合眼,现在却很快就累了。
“妈妈,你扶娘去休息。”沈妙珠对金妈妈道。
郑氏欣慰地想,好在她还有个行事周祥的女儿……和儿子。
厨房的人过来。
沈妙珠侧了侧头:“那冯姨娘中午吃了什么?”
厨房的人一溜烟报了几道菜。
沈妙珠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那昨天中午和晚上呢?”
厨房的人只当她乡下过来,带着得瑟的想法显摆了起来,不由得就多报了一些菜单,那都是以前吃过的。
沈妙珠回头对认真倾听的似水流年道:“你们可听清了?”
似水流年齐齐点头。
沈妙珠满意一笑:“世家可谓不同,以前也只听周姐姐说过几句,眼见为实,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话锋一转:“我问你?夫人大还是姨娘大?”
“这?”厨房的人吞吞吐吐。
“回答不出来?”沈妙珠一抿嘴,很是不悦。
“这……这自然是夫人大了。只是……只是……”厨房的人小心翼翼的瞅着沈妙珠说道:“不知这和夫人的菜单有何关系?”她已经决定了,问了菜单就走,没得平白惹事在身,神仙打架,遭殃地总是小鬼。
“什么关系?关系大了?”似水拔高了声音,目光巡视了争做院子,意有所指地说道:“夫人既然比姨娘大,那菜单你还要问吗?难道我们夫人还比不上一个姨娘?这就是沈家的规矩?还是你们的规矩?”
厨房的人吓得脸都白了。
她没想到这姑娘看着不声不响的,丫鬟却是个小辣椒似的,特别是她的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跟刀子似地戳在身上。
“或者……是这西园其他人的规矩?”流年笑盈盈地补了一句。
厨房的人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似水微微皱眉,有些不屑。
沈妙珠摇头:“别耽误做事了,让人熬一锅粥,捡一些小菜备着。舟车劳顿的,不宜立即碰油腻的食物。”
说话就凭一张嘴。
上嘴皮子和下嘴皮子一张一合地,那话就跟不要铜钱似地蹦出来了。可若是真的信了对方胡诌的话,她就真是个蠢的了。
她虽初到沈家,也不曾问过兄长,可在同春景闲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