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悬坐在上方噙着淡淡笑容的男子,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紧看着傲然站立在那处,同样丝毫不避讳地看向他的年轻男子。
鵐云颜冷面,端如一朵雪莲孤肃地挺直身子站在那,一瞬不瞬地看着被称为六界中最强大的男子,眸底划过一丝阴鸷,不可察觉隐藏在心中。
他在打量这个男子,看不出真实年纪的容颜,温善地挂在一抹温和似照耀在瓦砾上的暖阳,笑靥如暖光般,只是在鵐的心中却有另一个想法,眼前的男子太会隐藏,虽笑着,但却笑得不进心底,看他虽温善,但是周身的寒气也渐渐萦绕在他身边,他有一种很强的力量正一点一点在吞噬自己。
他不像表面上那般笑靥盈盈,他可以肯定。
似乎是空气中弥漫了一丝凝滞的氛围,站在一边的南宫少翁也意识到了鵐还未向座上之人行礼,他本想要使眼色向他示意,结果他还未来得及出声,上方就传了一道醇厚的嗓音。
“这位便是鵐鸦殿下吧?”圣君将打量他的目光已经收回,一身悠然地悬坐在位置上,笑眼眯眯看着底下的鵐,似乎刚才那记冷冽的视线并不是出自他面上。
千珩先行开了口,鵐也作势单膝跪于白玉地板上,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样子,对着座上的人行了一个礼,姿态高雅不失一点大气,“鵐鸦,见过圣君。”他清冷的声音带着威严之意在殿中响彻起来,是安静的四周变得更沉静了。
千珩在他低头之际唇角边上露出一抹深意的弧度,眼眸微闪带着兴味盯看了屈身于底下的鵐,眉眼一跳,之后才开口道,“无须多礼,请起吧。”
过了一会他才让他起身,这分明就是给他的一个下马威,不过他也不在乎,迎着他的话站起身,处事不变地站立在那,握拳道,“谢过圣君。”
“传闻不如见面,君少果然年轻气盛,堪比当年的魔君,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代堪比一代强盛呢。”说到这,千珩向右侧一高挺身影看去,红唇微勾,带着飘然的笑容,意有所指地对那人询问道,“魔君,你说是吗?”
他的话音刚落,坐于那处的黑衣男子便站起身。
男子与鵐一样身着黑色云纹衣袍,身躯凛凛,样貌沉俊,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的身材宛如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孑然一身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岁月虽在他刀刻般深邃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是也不难看出他与此时站在殿中央的鵐有几分相似,冷峻的容颜带着一种从身体内散发出来的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高高在上,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墨泼,狭长的英挺剑眉,蕴藏着锐利的黑眸,眸中的黑曜如夜色那般沉寂,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不过浮云般,深黑色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温度,冷漠得像是一个抽离于红尘之外的人。
魔君目光铮亮地看向笑意满满的千珩,没有看向鵐一眼,就好像他如同空气般透明地存在那。
随后,沉稳的声音从他口中传来,打落在千珩耳畔间,“圣君廖赞了,小儿不过还是孩子性情,上不了台面的。”他谦虚地回着对方故意套下的问题,平淡地将其接过。
千珩就像一只精明的狐狸,耀光乍现于眼底,细细看沉默不语,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的鵐一眼,心中充满兴趣地想要看到他变化的神情,却令他失望的是,魔君的话也未让他有一丝动容,看来这父子间的矛盾真的如同传言中的那般严重。
两人就好似陌生人一般,对彼此的话没有一丝反应。
他忽而一笑,笑眼不减将视线转回了魔君身上,“魔君可不要这般小看君少,我看他日后一定会大有成器。”他颇有深意地说着。
“那就借圣君吉言了,我等拭目以待吧。”魔君不痛不痒地接话道,冷面如常一丝没有变化。
正如他所说的,就让他拭目以待吧。千珩深深地看了魔君一眼,嘴边挂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瞬间散去,恢复了温善的姿态,对着鵐说道,“好,君少请入座吧。”
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鵐与站在一边的南宫少翁一同应声一个“是”之后,便跟随小使入座了。
然而他的位子被安排在魔君身边,他没有一丝反感直接踏步走去,那里穷奇与泫夜也早已候在一边,正等着自家君少入座,看到他什么话都没说便乖乖地坐下之际,不禁松了一口气。
穷奇还以为,君少或多或少会露出一丝不耐,但是事实与他们想的相反,他竟一声不吭地坐下了,表情还是如同平常那般平静。
他们只祈求接下来的宴会会平安度过。
圣君见人都已安坐,便轻声唤道,“如今人都到齐了,便传膳吧。”
话语一落,殿中的小使便拿着各式佳肴一一秩序地走了进来,有条不紊地将盘上东西摆放于桌上,酒菜佳肴琳琅满目,白净玉瓶中装的更是天界最珍贵的美酒——雨醇露。
鵐二话不说,便拿起酒杯品尝起来,细细品了一点后,醇厚的味道席卷整个舌苔,让他有些意犹未尽,伸手再准备倒上一点时,耳边就传了似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刚才会反驳几句呢,真是出乎意料。”魔君目光直直看着前方,手上也同样拿着白玉酒杯,说了这句话后便将到达嘴边的酒缓缓喝下,神情未变,似乎是一句无意的话。
但是,听到他先开口的鵐,放在酒壶上的手不禁微微一顿,保持着一个停止的动作,眼底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