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暗沉,又是雨雪天气。在大多数人还在沉睡的时候,陆瑶便已经收拾好东西,来到了马鹏取马。
这赤脚马在李家的这段日子里,却是被养的肥彪马壮,毛发靓丽富有光泽,见了自己的主人,也是不理不睬的继续吃着草料。
陆瑶自马夫手中接过马绳,牵着马儿走到竹园的时候,却忽的听到琴声。闻声望去,便见李秋水正在曾经用过饭的楼宇里弹着离别的琴曲,琴声哀转。
两人隔楼而望,琴音寥寥。
陆瑶挥了挥手,然后转头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这时李园竹林后边的渡口已经有乌棚船候着了,船夫穿着李家仆人的衣服正在凿冰。
冬日里天寒地冻,河两边都结了冰。船只得打碎冰面,划到河中心才好行驶。
一路无言。
待重新上了岸,陆瑶才交给他一封信送给李家大小姐,又打赏了三两碎银,这才离开。
说是信,其实不过是一张纸,纸上不过只是一首诗:
劳歌一曲解行舟,黄叶翠竹水急流。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李秋水默默读完,便将这纸张收好,然后等待来年五月。
陆瑶回到临安县后也不停留,直奔家门。
回家后,宋母自然一番疼惜。陆瑶先将订婚文书交给宋母,事情也仔细交代了一番。
宋母听得李举人对儿子格外欣赏,婚事定下时,心中欢喜。原以为儿子会很抗拒和李家小姐相亲,没想到去了之后却改变了心意,终生大事已然解决。
也不知那李家大小姐到底如何貌美,性情又是如何,竟让儿子改变了心意。
这时站在一侧的徐秀心面上尴尬,终于相信陆瑶曾经说不会娶自己不是假话。只是城隍老爷定然是不会骗她们父女的,她心神稍安。
陆瑶归家时年关已近,亲朋好友喜事渐多,还要预备礼物送给老师同窗。时间紧迫,因此陆瑶洗涑了一番,也不休息,下午直接去看了下小陶村码头的屋舍建设的如何。
晚上一家团聚,用了丰盛的饭菜后,各自吸取休息。
第二日早早起床乘了牛车便去了县城采购年货还有礼品。
其实这时店铺不少已经关门,开门的都是给了高奖励或者东家自己留下看店的。便是县衙也冷冷清清,所有官吏都放假在家。
然而县里更加热闹,唱戏的,耍杂的,说书的面前都是人挤人地围做一团。小孩子则都垂涎地围着捏糖人的,卖糖葫芦的。
平头百姓一年到头也就这时候舍得花钱买鱼买肉,换上新衣。于是农人养了几年的肥猪这时也该杀了,自家不下蛋的公鸡老母鸡也可以卖个好价钱了。县里的街道上摆满了地摊,开了三条长街还是不够宽阔,人群挨挤不开。其实这时最拥挤的却是寺庙,城隍庙,祈福的人逛街前后却是要去祭拜一下。
宋大牛在前面驾着牛车,后面坐着陆瑶、宋桥,见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只能无奈的回头看向陆瑶,等待他的安排。
“先去文玩街罢!”
文玩街就在夫子庙附近,都是卖些文人才用的东西。开的店面不多,但也不算清冷。陆瑶买了几套文房四宝,几件古玩,又买了许多红纸,然后便让宋大牛调头去商铺集聚的大长街。
成衣铺买衣物,还有十几匹布匹,质量不等。毕竟除了主子,宋桥、宋大牛这等长佣,秋香这等奴仆也要给予年货奖励。
零食铺买些果脯蜜饯,今年过年的时候,来拜年的孩子应该不少。这样一想,还得准备些银瓜子、铜钱作为压岁钱。
最后陆瑶三人个个手里都提着许多东西,牛车上堆满货物,却是已经无法坐人了。
陆瑶心中安慰自己,这是中秀才的头年,各种琐事多也没办法,以后有专人采购送礼就好多了。
回了家后清点了一下有无缺漏,却发现少了炮仗。这炮仗家家户户年年都要买,今年陆瑶却是要放八响,如果有余钱,还要买烟花放才好。
宋母原是想让宋大牛再套了牛车出去一趟的,但是陆瑶想夹带私货,便没有同意。
反而给宋桥、宋大牛结了工钱,放了年假。毕竟虽说是同镇,但是既然当值,两人便一俱待在宋府等待陆瑶的使唤。如今得了假又拿了钱,自然也要回家访亲拜友。
乡里这两天杀猪宰羊,陆瑶便订了一头猪两只羊,只是现在还没让人杀,因此便嘱托两人道:
“你们是知道杀猪的日子的,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再过来当值一天。”
宋大牛露出个憨笑,道:“哎,我记得了。不妨事!”
宋桥也点头应是,杀猪宰羊那天就是发放年货,送礼的日子,自然需要他们跑腿送货。
之后陆瑶自己驾了牛车往县城去,行至半路见四周无人,便将牛车收入了小世界。在小世界挑选了礼物后,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才驾着满载而归的牛车返回。
宋母见这次货物质量更好,虽是抱怨儿子破费,但到底现在儿子身份地位也是不同,日子只会越过越好,脸上是满脸笑容。
杀猪宰羊的日子很快到了,屠夫按照陆瑶的要求把肉按肥瘦切成大大小小的块条。
宋大牛负责挑着担子,里面都是布匹、粮食、美酒、零碎年货,宋桥则负责提着文房四宝,还有陆瑶亲自写的对联。
第一站便是三叔公家,第二站族长家,县尊、座师那儿却是要第二天让宋大牛送去。临近的、关系比较好的亲朋好友,同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