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把草药放下后,便一直低着头,转着手上的玉韘把玩着,唇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待最初的震撼过去之后,老李终于回过神来。他其它的也顾不了了,直接把女儿赶了出去,留下阿离待在屋里。
“姑娘……”老李发现自己现在出声有点艰难,“不知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阿离不答话,自顾道:“先生说,该记得的自会记得。看来这枚玉韘在你心中还是有点分量的。”阿离说着,对着玉韘吹了一口气,把它取了下来。她把玉韘放到老李眼前,“听说,你以前雕刻的手艺也不算差,难不成就不想辩一辩真伪吗?”
老李看着她,突然道:“姑娘就不必再试探了,这玉韘,就是将军手上的那一枚。不知你如今把故人的物件重新拿出来,可是要我办什么事?”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阿离满意点头,她把玉韘收了起来,“既然你烧陶瓷的,那么自然是让你烧陶瓷了。”
老李一愣,“就仅仅如此?”
“我要你给我仿造一套邢窑的茶具,要能骗得过其中的行家,不让人看出半点端倪来。”阿离瞟向老李,一贯温和的眼眸带上了点盛气凌人的气势,“你能办得到吗?”
老李皱着眉头思考,他本来就面带刀疤,再加上这些年来,岁月在他脸上折磨出一道道沟壑,尽是沧桑的痕迹,他这一皱眉沉思,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凶恶了。
阿离也不催促,她做回椅子上,好整以暇等待老李的回应。
须臾后,老李才重新抬眼看阿离,“不知姑娘是什么人?要我造这一套茶具有何用处?”
若是仅仅为了一套普通的茶具,根本就不必动用那枚玉韘,这姑娘要的茶具想必大有文章。
阿离轻哼一声,“你只需告诉我,你能不能办到,旁的话不必扯太多。”
老李看着有些犹豫,阿离的脸色微微一变,她盯着老李,手上握紧了那把油纸伞,“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帮我?”
老李的脸颊狠狠动了一下,他咬牙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这玉韘,将军从不离身,为何会在你的手上?”
阿离放下油纸伞,她饶有兴味的打量老李,直至老李受不住她的打量,低下头去。
阿离轻笑一声,“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可知道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你如今是想当一回猫儿吗?”
老李沉默,他盯着地面,一言不发,不过后背却有汗水悄然滑落。
阿离淡淡瞥了他一眼,口中轻声道:“如今这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你不看在玉韘的面上,也要看你妻儿的面上。”
老李猛然抬头,他瞪大眼睛,瞳孔印着怒火。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明明想开口呵斥一声,但是对着这个温和的姑娘,他却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来。
阿离挑了挑眉,得意的看着老李,“果然区区一枚玉韘根本就做不了什么,是我高估这玉韘,也高看你了。”她起身,绕着站成桩子一般的老李走了一圈,她为难皱眉,道:“我不过就是想要一套茶具,你又何苦不应了我?”
老李盯着她,“就只一套茶具?”
“自然。”
老李深吸几口气,“好!我帮你!不过,不要牵扯到我的家人。”
阿离勾唇,“你需要什么东西,有需要的就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给你弄到的。”
老李不理她,还是继续说道:“不要连累我的家人。”声音带上了哀求的意味。
阿离有些烦躁的转身,她道:“我只要我要的东西,至于其他事,我哪有那种闲工夫?只要你给我弄出一套茶具来,我自然不会再多作纠缠。”
老李不知该不该信着姑娘的话,但是却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我这几日会离成一趟。邢窑的瓷器瓷胎细腻,平常的土胚根本就烧不出来,我得到城外去找一些适合烧陶瓷的土壤。上的那些釉,就让你去买回来了,我这儿没有。”
阿离笑着点头,脸上的笑意未变,老李却感觉她的笑容比之之前更多了几分温和。
他不知道,这个姑娘的威胁有几分可信,可是他不敢拿家人的性命去赌;而且她手上有玉韘,老李肯这么爽快的答应,说到底还是玉韘的缘故。
接下来几天,老李果然一直在郊外寻找合适的粘土。
仿造这事,其实要真做起来可难得很,而且那姑娘说了,要骗过其中的行家,那么其中要花费的功夫必定不少。
等找到了粘土,再次回到家中时,老李便为那套茶具发愁,他左思右想,先是随意的烧了几窑练练手,随后又开始琢磨其中的细节。
老李一忙活起来,便有点废寝忘食了。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惊觉,那个姑娘自那天来到他家威胁自己后,便没有再出现过。
好像消失了一样。
老李有些为难起来,他放下手中刚烧成的陶瓷,一时有些踌躇。若是她不再出现了,那这茶具还有烧制的必要吗?
只是老李还没有下定决心,阿离第二天晚上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家院中。
阿离看着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好奇道:“这些都是你烧的?”
老李冷淡点头,“不过试试手,这些想仿造还不成,行家一眼就看出来假的。”
阿离有耐心,她只求老李的陶瓷能做得以假乱真便成。
老李为了不引起家人的怀疑,都是夜晚时才开始忙活茶具的事情,而阿离自那晚起,便隔三差五的就出现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