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侯府琼碧院里,沈若华听婆子说着去明光寺粥棚看到的情形:“……那些粥瞧着很是不对,婢就悄悄去粥棚里看了看,发现用来煮粥的米粮都是已经发黄霉坏了的,十成里能用的怕是不足一成,但老夫人还是让人都给用了。”
沈若华眉头紧皱:“霉坏了的米粮若是真的吃了,只怕是要出大事!”若是真的吃了这样的米粮,怕是要伤及肠胃肺腑,轻则腹泻呕吐,重则甚至会大病一场,偏偏这还是施粥,若是那许多人吃了下去,怕是要引来大乱了。
那婆子连忙点头道:“娘子说的正是,不过小半日的功夫,那里已经有不少人都又是吐又是拉躺了一地,这会子怕是闹得不成样子了。”她就是方才才从明光寺赶回来,把消息给沈若华送了过来。
沈若华脸色极其难看,她原本只是以为薛老夫人与陈氏会想法子贪墨了那几位夫人让人送来的银子,却不曾想到她们连施粥的米粮都不放过,把上好的粳米换成了霉坏了的米粮,那些讨了粥的人们只怕都已经吃下去了,毒倒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她站起身来,沉声吩咐青梅与夭桃:“吩咐人速速去药铺采买甘草,越多越好,让送去明光寺,你们随我现在就过去。”她并不想替薛老夫人和陈氏补救,她与她们之间的恩怨自有解决之法,但是人命关天,这许多人因为薛老夫人与陈氏的贪心被害,她不能出于私心袖手旁观。
只是沈若华刚换了衣裙,系了披风,还未出门就听见外边急急忙忙的问话声:“你家夫人呢,可在房里?”是姚氏。
姚氏这会子已经急的不知怎么好,听说沈若华在房里,也顾不得什么了,撩了帘子就进来:“三弟妹,不好了,明光寺那边出事了。”
她见着沈若华便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拉住沈若华:“方才有婆子回来送了消息,说是明光寺施粥的粥棚闹出事来了,说有不少人吃了粥棚里的粥都是又吐又拉,非说那煮粥的米粮是有毒的,这会子把粥棚都给推了,还把老夫人与世子夫人都给扣下了,现在老夫人她们回不来了,只能打发人回来报信,可怎么好?”
沈若华冷冷望着焦急的姚氏,淡淡道:“二夫人这可是难倒我了,那施粥可是老夫人做的善事,我也不曾过问过,这会子出了岔子,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你我又能有什么法子?毕竟这府里当家的是老夫人和世子夫人。”她要过去救人,却并不是要给薛老夫人和陈氏逃脱罪责。
姚氏一时也犯了难,犹豫地道:“可是老夫人让人捎了消息回来,若是我们就撂开手去不管不问,只怕是……”
沈若华打断她的话:“可若是真的惹出大乱子来,你我又怎么担待得起,还是去回禀侯爷与世子爷吧。”
姚氏深以为然,点点头正要走,忽然想起先前印子钱的事来,若是真的教侯爷与世子爷知道薛老夫人与陈氏是因为放印子钱把银子都给弄没了,才会去贪墨了施粥的银子与米粮,那岂不是要追究到她身上来?她一时又犹豫不决,转过头与沈若华道:“不如,不如三弟妹还是随我去看看吧,若是未出什么大事,就不必惊动侯爷与世子爷了吧?”
沈若华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是并不答应,她平静地说着:“二夫人这可说岔了,如今老夫人与世子夫人都被那些人给扣住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若是等着我们去看过了再想法子,说不定已经出了大事了,万一有什么磕着碰着的,我们二人可是万死难恕,倒不如先让人知会侯爷,我们这就过去,也好再想法子。”
姚氏哪里经过这样的事,她也怕薛老夫人与陈氏真的出了什么事,却着落在她身上,她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吩咐丫头:“快去紫竹院,把消息报给侯爷知晓。”
这才急急忙忙拉着沈若华:“三弟妹今日可一定要陪着我过去,我也是个没主意的,若是真有什么,也好有个商量。”
沈若华原本就要过去,也就不推脱了,跟着她出了府去,带着青梅与夭桃二人一起上了马车,赶往北郊明光寺。
得了吩咐的小丫头不敢怠慢,忙忙去了紫竹院,敲开院门与看门的婆子道:“侯爷可在院子里,有要紧事要禀报。”
紫竹院是广平侯薛茂业最疼爱的两个姨娘兰姨娘与梅姨娘住着的,院子看门的婆子都是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看着那小丫头眼生,没个好脸色地道:“你是哪一处的,倒是闹着要见侯爷,侯爷这会子刚进院子,哪里有功夫见你。”
小丫头急得直跺脚,偏生也不敢得罪了这婆子,只得央求着道:“好嬷嬷,你就通融一下,进去替我禀报一声,实在是出了大事了,老夫人与世子夫人这会子正等着的,若是再不快些禀报侯爷,怕是要不好了!”
婆子听得老夫人与世子夫人几个字,脸色变了变,却是道:“你倒是说明白,老夫人与世子夫人怎么了,说明白了,我才好进去回话。”
小丫头没法子,只得把薛老夫人与世子夫人在明光寺施粥被扣住的事一五一十说给那婆子听了,婆子眼珠转了几转,脸上隐隐有得意之色,却是与小丫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给你通传一下。”脚下步子急急地转身进了院子去。
不过一会的功夫,婆子回来了:“你随我进去,给侯爷与两位姨奶奶回话。”
一进厢房,小丫头就看见薛茂业一脸阴沉地坐在正位上,他身旁坐着兰梅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