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轻轻叹了口气,对着老夫人的怒火是半点都不畏惧:“老夫人说的是,这可不就是胡言乱语。只是终究人言可畏,原本您是一片好心怕我身子不好打理不好院子里的事,却被人说的侯府里上下没了规矩,这也是落了老夫人的脸面。”
老夫人的脸色已经铁青,她咬着牙看着沈若华:“你想要如何?”她之所以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将常嬷嬷放在琼碧院,就是因为沈氏懦弱不堪,即便是受了委屈也不敢声张,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心安理得地让常嬷嬷在琼碧院管着事。可没想到这时候沈若华竟然毫不掩饰地挑明了,让她面上如何挂得住,她可是人人皆知的慈爱和善的广平侯府老夫人。
沈若华连连摇头,一脸惶恐:“老夫人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替老夫人着想,只怕那些个糊涂的不知道,反倒坏了老夫人的好意。所以还是不再偏劳常嬷嬷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再来给老夫人回话。”
看着沈若华抬着脸微笑,老夫人强忍着要赶了她出去的怒气,冷哼一声道:“你既然要如此,随得你!”目光闪过一抹阴冷。
沈若华恍若看不见老夫人的恼怒和冷脸一般,依旧笑盈盈地在梨清院坐了好一会,陪老夫人说了会话,才起身告辞。
老夫人一直冷着脸不理会她,见她起身告辞,才冷冷淡淡开口道:“你身子还不见好,还是让大夫过去看看吧。”
沈若华一直微笑着的脸上有了一丝波动,很快又笑着给老夫人道了谢:“多谢老夫人,回头就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看着沈若华带着青梅与夭桃出了暖阁去,常嬷嬷目光恨得如淬了毒的匕首,恨不得在沈若华身上戳上几个窟窿。她是老夫人最信任得力的管事妈妈,就是世子夫人看见了也得称呼一声妈妈,敬上三分,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她走到脸色难看的老夫人身边,倒了盏热茶送到老夫人手里:“难不成就由着三夫人这样自作主张?”
老夫人冷冷一笑,摘下手上一直戴着的佛珠放在一旁,接过茶盏吃了一口:“她如今问到我脸上来了,我还能强逼着她把你留着?”
常嬷嬷低着头,小心地说道:“原本好端端的,却不知她今日为何会……”
老夫人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先前不是说已经安排妥当了,怎么她还……”
常嬷嬷身子一颤,腰佝偻得更低了:“原本说都已经妥当了,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好了起来,怕她发现了,没敢再动手了。”
老夫人那双和善的眼垂下去,望着那串油亮透着光泽的紫檀佛珠:“紧着点,若是那位怪罪起来,谁也担当不起。”
常嬷嬷一惊,忙答应着。
回了琼碧院,沈若华的脸色不太好看,回了房解了披风换了衣袍,坐在窗边不言不语地思量着什么。
夏嬷嬷过来回话,正看见青梅站在门前,便问道:“娘子可回来了?”
青梅点点头:“方才从梨清院回来,把常嬷嬷送了回去,只是回来瞧着脸色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寒气。”
夏嬷嬷急了,打了帘子进去,正看见沈若华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忙上前关了窗:“娘子怎么坐在风口上,若是再受了寒可不得了。”
沈若华却是蹙着眉转过脸来:“嬷嬷,从前陪嫁过来的人可都是家生子?”
夏嬷嬷愣了愣,笑了起来:“娘子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沈若华只是看着她,那目光看得夏嬷嬷有些经不住,取了外裳来替她披上:“娘子怕是不记得了,陪嫁来的仆妇与小丫头都是家生子,四个大丫头里只有芳杏与金桂是打小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青梅与夭桃都是家生的,老子娘都在娘子的庄子上呢。”
沈若华慢慢坐直了身子,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
夏嬷嬷愣了下正要问,却听沈若华开口道:“芳杏也病了两日了,可好些了?”
夏嬷嬷忙道:“昨日婢去瞧了瞧,身子还不曾大好,精神还算不错。”原本她还纳闷自家娘子怎么就冷着芳杏了,现在看来还是惦记着的。
“那就让她过来,我有话要问她。”沈若华道。
芳杏跟着夏嬷嬷从下房过来东厢房,正赶着夭桃端了汤药来,在门前见着芳杏便惊喜地:“你身子大好了?娘子让你回来伺候了?”青梅夭桃与芳杏,还有已经是桂姨娘的金桂自小便在一处,一起伺候沈若华,如今金桂已经成了姨娘,自然不会再亲近了,所以看着芳杏过来,夭桃很是欢喜。
芳杏一眼瞧见那碗汤药,便是不禁打了个颤,移开眼强笑着:“娘子说有话要问我,才过来的。”
夏嬷嬷撩了帘子进去,回头道:“还不快进来,娘子还等着呢,有什么话回头再说也不迟。”
看着脸色苍白怯怯进来跪在面前的芳杏,沈若华轻轻笑了起来,她可是记得自己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丫头,那时候她可是伶俐得紧,端着汤药碗就在榻边伺候着。
“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沈若华用铜拨子拨弄着手炉里的银丝炭。
芳杏低着头,完全没有胆量与她对视,低低声道:“婢前几日夜里受了凉,才会染了些风寒,身子已经不打紧了。”
沈若华微笑着:“原来是这样,我只当是那天把拿碗药赏了给你吃,你才病了呢。”
芳杏脸色大变,飞快抬头看了眼沈若华,又低下头去:“不,不是的,只是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