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勉强笑了笑,端起酒盏吃了一口,这才与沈若华道:“方才真是吓人,若不是三夫人你避开了去,只怕这会子要被热汤给烫坏了。”
沈若华看着她放下空了的酒盏,微微笑道:“也是正巧避开了去,兴许是菩萨保佑吧。”
孙氏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是难看,转过头去与另一旁的夫人们说起话来,一直到散席都不怎么再与沈若华说什么了,沈若华倒也自在,听着席上诸位女眷们说笑,慢慢用着自己面前的菜肴。
原本该与沈若华坐在一处的薛老夫人和陈氏,这会子却是与几位公侯府的夫人们坐在另一张席面上,与她们谈起明光寺的腊八施粥来:“……已经吩咐府里备下了米粮,明日就让人送去明光寺,腊八那日明光寺就会搭了粥棚施粥,我也是要过去的,这可是真正行善积德的事,年年都是有的。”
听说薛老夫人要搭粥棚施粥,又是在明光寺,好些上了年纪的公侯夫人都有了兴致,问了起来,陈氏在旁轻言细语地解释着,一时间席上不少人都议论了起来。
“广平侯老夫人果然是慈悲心肠,年年都搭了粥棚施粥,平日里又是诚心向佛吃长斋,真是有善心。”一位夫人夸赞道,她身旁的夫人们也都点头,纷纷应和着。
薛老夫人捏着佛珠念了句阿弥陀佛,眉眼弯弯笑得和气:“夫人们太过奖了,我也不过是尽点心意罢了,行善事是有福报的,菩萨自然会多多庇佑,又哪里敢当夫人们的夸赞。”
见她如此说,好几位夫人也都动了心,与她道:“既然是行善之事,我们也想着能尽点心,捐些米粮搭棚施粥,不知该怎么做才是呢?”
薛老夫人听了这话,笑容更是亲切:“既然几位夫人也有这份心,不如就与我府上一道吧,也就不用你们太过费心,晚些让人送了单子过去几位夫人府上,要的米粮与银两都写得明明白白,也好教你们放心。”
那几位夫人也念了句佛,满口答应下来,更觉得广平侯老夫人是个善心和气之人了。
散了席,福王妃想着方才席上的事,依旧是放不下心,特意让人留下了沈若华,满是歉疚地道:“不曾想在我府里的宴席上险些伤了你,真是教我心里不安。”她拉着沈若华的手,“方才我让人好好责罚了那丫头,也问了究竟,只说像是被什么给绊住了,才会泼了热汤去。那丫头也是我府里的家生的,并不敢受人指使做下这等事来。”
沈若华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笑着宽慰福王妃:“王妃宽心,不过是一个不小心,又不是有意如此的,哪里值得这样上心,我这不是好好的。”
福王妃皱着眉头:“我还是放心不下,那几位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若是真的伤了你,教我怎么能安心。”
劝慰了福王妃几句,沈若华才起身告辞,福王妃也不好多留她,只好叮嘱她时时来府里坐坐,有什么事让人送了消息来。
出了福王府门,宾客们大都已经走了,只有几辆马车还停在门前,沈若华带着青梅出来,与送出门来的嬷嬷道别,那位嬷嬷哪里敢怠慢,笑着亲自扶着沈若华上了马车:“夫人慢些。”
沈若华笑着道了谢,进了马车,青梅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回侯府去。
“娘子,今儿可真是太凶险了,若是方才不曾避开,这会子还不知道被烫成什么模样呢!”青梅想着方才那一幕,惊魂未定,她一直在后边伺候着,奈何别府跟来伺候的丫头太多了,她不能近前去,还是听着那丫头一声惊叫才看见了,吓得她刹时变了脸色,忙上前去扶着沈若华。
沈若华目光冷清清地望向马车外:“是了,真是凶险,只是还是教他们失望了。”
青梅愣了愣,很快明白了过来,惊道:“难道是……”她捂住了嘴,想不到在福王府还会有人敢动心思,真是狠毒至极,分明是打定主意要害了沈若华去。
沈若华抿了抿嘴,冷冷笑着:“无妨,只怕她如今也不好过。”那盏南酒果然是金黄鲜亮,就算有什么也都看不出来了。
马车向着胡同口驶去,只是原本缓缓而行,却变得越来越快,快得让马车里坐着的沈若华与青梅都觉着有些不对劲了,青梅撩开帘子向外看去,只见马车飞快地向前奔驰着,在这人来人往热闹的金台坊胡同里冲撞而过,险些要踩踏到路边的行人,却还没有半点放缓的意思。
青梅忙唤着车夫:“快停下,这是怎么了?”
车夫这会子也是惊慌不已,方才还好好的马,这会子他用尽法子都没法让它慢下来,反而越来越快,竟然有些发狂了似得,他颤声道:“这马不知怎么了,停……停不下来了!”
青梅吓得白了脸,慌乱地道:“娘子,这可怎么好……”
飞驰的马车上二人已经坐不稳身子,沈若华攥着窗边,往外看去,只看见道旁惊慌避让的人们,前边不远处就是金台坊胡同口了,出了这胡同就是北安门大街,那里人来车往,马车这样冲撞过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可是现在马车无法停下来,而她们也无法从马车上下去,难道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沈若华攥紧了手,盯着前面不远的胡同口,那里有一处转角,她只有搏一搏了,再活一次可不是为了轻易死去!
“一会子马车到了胡同口那里,你跟我一道从马车上跳下去!”她指着那处转角与青梅道,“马车到了那里必然会缓一缓,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