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听了夏嬷嬷的回话,笑了:“她愿意等就让她等着吧。”薛文昊这两日被莲姨娘与桂姨娘缠住了,连门都不大出,这会子还在西厢房陪着莲姨娘安胎呢,哪里有空理会齐娘子。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边阴云密布的天色,看样子又快下雪了,也不知道娇娇弱弱的齐娘子能等得了多久。
如她所料,等在侯府外胡同里的齐娘子已经冻得站不住了,她踮起脚伸长脖子张望着,偏生角门边进进出出的人极多,就是没有薛兴,侧门那边更是紧闭着门,一点动静也没有。站了小半时辰,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雪,一点点的雪粒子渗进她簇新鲜艳的衣裙里,融化开就是一团团的水汽,冻得她身子都发木了,连头上梳得整齐的发髻都结了绺贴在了头皮上,好不狼狈。
她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只得低着头转身向胡同口走去。明明先前是浓情蜜意地许诺,说好这两日就接了她到府里去,还说要与她煮茶论诗的,怎么转头就忘了干净,她来侯府这里却连话都递不进去了,薛兴更是连影子都见不到,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了?难道薛三爷已经不想见她了?
这个念头一出,齐娘子顿时心跳漏了一拍,眼眶泛了红,顾不得去擦化在脸上的雪水,满心惶恐,她可是好容易盼到有这样出身高贵又人才出众的人对她另眼相看,眼看着离富贵的侯府一步之遥,怎么能就这样被挡在门外,她是怎么也不会甘心的!
想着要是薛三爷真的对她没了意思,她又得回到永阳巷齐家,在那个闹哄哄拥挤不堪的小宅院里搓洗衣物缝补贴补家用,等着齐大太太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寒酸官宦人家嫁过去,又是扣扣搜搜过一辈子,她心里就是说不出的难受!不成,她不能眼瞧着要过上好日子了,却被人赶了出来,她得想法子留住这一切!
天气还未放晴,沈若华却已经吩咐了人备下马车,她要去灵泉寺上香。她带着青梅提着装着供品的提篮出了侧门时,正巧瞧见薛老夫人带着常嬷嬷上了马车,丫头的手里也提着装着香和供品的提篮,也是要去上香的情形。
沈若华含着一缕笑,上前去给薛老夫人见礼:“老夫人安好,这是要去明光寺上香?”
薛老夫人看见她就觉得胸口痛,理也不理会她,扶着芍药的手上了马车去,常嬷嬷挤出笑脸来与沈若华道:“这不是十五了,老夫人要去明光寺进香供奉,三夫人这是去哪?”她目光在沈若华与青梅身上绕了一圈回来,自然也瞧见了青梅手里提着的提篮。
沈若华看了眼马车里微微晃动的帘子,薛老夫人怕是还在马车里听着的,不然也不会任由常嬷嬷与她寒暄,她笑了笑道:“也是巧了,我也要去上香,只是是去灵泉寺,不然倒是可以陪老夫人一路上说说话解解闷。”
常嬷嬷嘴角微微抽搐,艰难地保持着那点子笑容,却是心中暗暗腹诽,现在侯府上下谁不知道老夫人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三夫人,已经被她气得头风病都犯了好几回了,哪里还想让她陪在跟前说话。她却不能说出来,只得道:“那可真是不凑巧。”
马车里传来薛老夫人冷冷的声音:“还不快走,耽搁了时辰上香,菩萨怪罪起来你们担当得起?”常嬷嬷忙上了马车。
沈若华从善如流地退到一旁,微笑着目送薛老夫人的马车向着胡同外走了,这才带着青梅上了自己的马车,向着城南的灵泉寺去了。
薛老夫人的马车里,常嬷嬷一边替脸色难看的薛老夫人轻轻按着太阳穴,一边低声道:“老夫人,三夫人这是要去灵泉寺呢,莫不是也想去求子?”
薛老夫人冷笑出声:“她这会子倒是想明白了,看着院子里姨娘有了身子,着急着想替老三也生个儿子,却不想想先前都做了些什么事!还妄想好好留在侯府过日子不成!”
常嬷嬷迎合着:“可不是!只是如今该怎么办才好?难不成就这样罢了?”
薛老夫人皱了皱眉:“我自有办法收拾了她!”可是一想到沈氏病了一场之后,就如同撞了邪一般,不但不再任人拿捏,还越发有了心机,几次动手都除不掉她,又不能明着来,这实在是让人伤脑筋!
灵泉寺与明光寺一南一北,都是京都两大古寺,只是明光寺更负盛名,香火更为旺盛,而灵泉寺却是因为所供奉的送子观音极为灵验,来上香的大都是妇人,大多都是求子。沈若华下了马车,带着青梅与几个婆子,跟着进香的妇人们一道进了山门。
与别的寺庙不同,灵泉寺香火最旺盛的不是大雄宝殿,而是观音殿,殿奉的一尊鎏金观音铜像足足有数丈高,手持净瓶杨柳,法相端庄慈悲,来上香的香客们都虔诚地拜倒在铜像下。沈若华也拈香向着铜像叩拜,又把带来的供奉送到沙弥手中,捐了十两的香油钱,这才带着青梅出了观音殿。
“娘子,这就回去么?”青梅见沈若华站在殿前的荷花池旁并不就走,开口问道。
沈若华摇了摇头:“且等等。”她目光一直停在观音殿门前,那里香客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在一众虔诚进香求子的妇人中,一位大腹便便扶着丫头小心地走着的年轻妇人很是惹人注意,她一身朴素的衣着打扮,却能看出衣料是上好的,长相清秀,高高隆起的腹部瞧着怕是快足月一般,却还带着丫头亲自来上香,连进观音殿时,都要扶着丫头小心地迈进去。
沈若华看着她一路进了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