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骥每回说去找林渊讨教功课,总是想尽办法的要见林黛玉一面,若是花园里,或是趁着林黛玉在林如海书房里的时候,最奇葩,有一次林黛玉在厨房里捏点心,他大摇大摆进来了。
还假模假样的说是饿了来找个馒头。
要不是当下没馒头,林黛玉真的想塞他两个,最后送了一盘子亲手做的糯米糍过去。
雪雁那会儿还呆呆的问,怎么严大爷找吃的找到咱们小厨房来了,难不成大厨房的人偷懒?
“那我若是不神出鬼没,玉儿是准备打扮好了等我来瞧?”严骥温声道,看着似是个如玉公子,说得话却好不正经。
林黛玉忍不住拿了梳妆台上的东西掷他,严骥伸手便借住了,是盒小小的胭脂,“玉儿这是想让我给你擦胭脂?我瞧瞧这颜色好不好看。”
“你再欺负人……我……”
黎嬷嬷笑着放下梳子,“好了,大爷给大奶奶擦胭脂吧。我们不偷看。”
严骥指尖点了脂膏,一手抬起林黛玉的下巴,林黛玉垂着眼不敢瞧他,长长的睫毛一颤颤的,能颤到人心里去。
他手指有些烫,小心翼翼的落在林黛玉唇上,将粉嫩的唇瓣染作正红。
“玉儿瞧着如何?”
林黛玉如临大赦,梳妆台是正面的银华镜,分毫毕现,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很好。”
严骥舔了舔手指,“甜的。没想到闻起来甜,吃起来也是甜的。”
林黛玉嗔他一眼,“怎么连这个都吃,一会儿子给你拿一匣子糖当早饭好了。”
“糖哪有胭脂甜。”严骥眼神只在林黛玉唇上打转,直到差点又把人惹恼了,方收回来,将残余的胭脂擦干净,揉了揉林黛玉柔软的耳垂,选了对刻着双喜的耳塞给她带上,“玉儿耳垂生得好,是有福气的人。”
等这样打情骂俏的梳妆完,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来不及用早膳,黎嬷嬷在马车上备了一口酥,“奶奶好歹吃几个垫垫,说不得什么时候才出宫。”
“嬷嬷把心放肚子里吧,有我呢。”严骥说着捻了一个,“我来喂奶奶?”
丫鬟赶紧放下帘子,叫他们夫妻两个自己闹去。
林黛玉抿着嘴不肯吃,严骥道,“你再不张嘴,胭脂可要弄花了。”
她这才吃了,果然一口一个,一点不损妆容。
严骥自己吃了两个,“怎么觉得这一口酥比平时的小呢。也是,玉儿嘴生得秀气,自然一口也比旁人小。”
林黛玉道,“怎么早没看出来你这般没正行?”
“这是瞎说了。”严骥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咱们小时候去挖地龙你不记得了?你非说地龙一斩二也能活,会变成两条,我就把那地龙养在自己笔筒里,结果被母亲发现了,好一顿打。”
林黛玉模模糊糊记得是有此事,贾敏回来还当笑话给她说过,“我不过是一说,哪里知道你当真了,何况你养在哪里不好,养在笔筒里。”
“可见你的话,我打小就当真的。还是小时候好,一口一个严哥哥的,等大了,人都见不着。我但凡想进内院找你玩,我母亲就是男女七岁不同席啊,各种的规矩。现在可好了,这个林妹妹由着我欺负了。”严骥低头在她手上香了一口,“那年里在扬州,你还想着给我们去的人做衣裳,你说你这心肝怎么长的?就这么招人喜欢。”
林黛玉先是听着,后来听他说得认真,轻声道,“哪有怎么长的,我那会儿还想着你怎么就这么厉害。字也好,画也好,每每就把我比到边上去了,你可记得自己画过一张百舸争流?”
“我画过的多了,你说哪一张?”严骥忽想起来一事,“我有一回少了张画,过了两日自己又出来了,可是那张?”
“应当就是那张。上头写着百舸争流,奋楫者先。”
“就是它了,你说你怎么也不题个诗,好叫我知道?”
二人说了一路话,到了宫门口,小严翰林便恢复平日风度翩翩的模样。太后和甘皇后都在慈宁宫里侯着,省得小两口跑两个地方。
太后早早就起来等着了,听闻通报忙道,“快叫进来。”
小两口金童玉女一样的立在两宫面前跪拜行礼,太后眼眶一下就红了,“长这么大了啊,叫哀家看看。你和郡主去江南的时候才那么一丁点儿大,眨眼都娶亲的人了。新娘子呢?也来。”
甘皇后笑道,“可算是见着了,给你添妆的东西可还喜欢?”
“喜欢,林氏多谢娘娘恩典。”林黛玉说着又要跪下谢恩,被甘皇后一把拉住了,“可舍不得叫你再多礼,当时也谢过了,我不过顺口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