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内,数不清的乡绅来求见刘远山和代知县刘欣。
刘欣深知其中关节,不敢擅自做主,便打发这些人来求见刘远山,刘远山起初的时候还接见然后挨个儿解释,后来便懒得和他们见面,将家里剩余的百十个护院赶出去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这些失望之极的土豪们便只能退走,然后琢磨着寻求其他的门路。
正好,也不知道是叶家有意组织,还是人们在绝路上自己寻找到了一丝光明,在富豪之间便有传言,说是叶家愿意替他们出头。
于是乎,诸多豪门便联合在一起,去了叶家寻找庇护。
对于叶家来说,今天无疑是个大日子。
之前的时候,叶家是整个房县当之无愧的第一豪门,县里一旦有什么大事发生,叶家便成了中心,所有的人都会围绕着叶家旋转,就连县衙都比不上。
可是去年刘远山到了房县之后,三番两次打压叶家,弄得叶家灰头土脸不说,门前的车马也逐渐稀疏了起来。
如今,因为刘远山的“倒行逆施”叶家又再次兴旺了起来。
“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民心啊,民心!”陈承禄一边叹着气,一边迈着四方步缓缓的走进了叶家的后院。
“陈大人来了!”护院喊了一句。
然后,后院中的许多大豪绅便起身,同时朝陈承禄施礼,这货虽然不如叶家势力大,但家族底蕴在那里,也是一个跺跺脚便能让房县颤抖的角色。
“承禄老弟来了,此事好办了!”叶翔哈哈哈大笑,手中提着坛子亲自给陈承禄斟满酒,道“来,来,来贤弟,坐在为兄身边。”
陈承禄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叶翔的旁边,伸出手端起一碗酒喝了一口,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怎么,贤弟,这酒难道不合口味?”叶翔问道。
“酒是好酒啊……”陈承禄一叹,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惜,如今便算是琼浆玉液入口,我也只觉得满口酸涩难忍。”
“哎……”叶翔一唱一和,道:“那是因为贤弟你有心事!”
“谁说不是呢,可,唉,敢怒而不敢言啊,不敢言啊!”陈承禄装腔作势。
下面有人忍不住了,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哼一声道:“叶兄,如今房县已经变天了,刘家那个屁事不懂的娃娃做主,这简直是倒行逆施,放眼咱们大明朝,也没有这么干的!”
“就是!”有一人附和:“别说他刘远山不是官府中人,便是衙门里的大老爷,也不能如此暴虐,你看看他都干的什么事啊,明目张胆的抢咱们的良田。不瞒诸位说,我徐家在房县算不上大户,可也有良田三千亩,你猜他姓刘的一口气吞了我多少?”
“多少?”
“天杀的刘远山,我家大小七十口人,就给我留了十亩下等田,这是要了我姓徐的老命啊!”姓徐的像杀猪一样的嚎叫。
别人都露出愤怒的表情,一阵唏嘘。
唯独陈承禄内心深处冷冷一笑,暗道:这姓徐的家伙比我贪多了,上报的时候我多少报了三百亩,这姓徐的竟然只报了十亩田,真是抠门啊!
“此人真是狼子野心啊!”
“何止狼子野心?”有人道:“他修大金关,谋害徐百户,如今坐拥房县,手中之兵数千,他这是要造反啊,我等若是久居房县等于是以身饲虎。”
“嘶!”终于有人想到了前因后果,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刘远山这厮,还真是有了造反的苗头,平日里看他横惯了的没有往这上头想过,如今细细思量,每一件事情都够他抄家灭族的。
“叶大哥,你要替咱们做主啊!”
“唉!”叶翔摇摇头,说道:“这房县的事情,我早就朝巡抚大人汇报过的,上次就连巡抚大人给关口赐名的事情刘家小贼也敢违逆,你以为襄阳那边不想对付他么?”
“可惜啊,如今襄阳府周边匪患闹得凶,房县又地处太过偏远,大人们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啊,叶某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叶翔叹着气,摇着头,喝着酒。
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和他没多大关系,其实,这是在做疖子而已。
“当今房县,唯有叶大哥您才可与那刘三郎一较高下啊!”又有人出来劝说。
“奈何刘远山已成气候,大火熊熊,恐难以扑灭了!”叶翔轻轻的回答。
“叶兄!”朱钱斌站起来,拿着一碗酒朝叶翔敬酒,道:“眼下倒是有个天赐良机,就不知叶兄敢不敢拼上一回?”
“什么天赐良机?”叶翔眼中投射出两道光芒,即便实在黑夜里,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热切。
“偷袭!”朱钱斌低声道。
“嗝!”叶翔一愣,口中打了个饱嗝,赶紧回过头来,朝下面的管家说道:“去,将后院前后门封死,不许任何人进出。”
其实后院早就封死了,如今站在院子里的,都是他确认后不会通风报信的人。
“你继续说!”
“是!”朱钱斌道:“叶家好歹有个团练,上次被刘家阴了一把损失惨重,可是我知道叶兄你韬光养晦,暗中又发展了不少团兵,如今最少也有千人了吧。”
“呵呵!”叶翔摇摇头,“团兵倒是有一些,可是也没有朱老弟你说的那么夸张。”
“好!”朱钱斌道:“有兵就好,据我所知,刘家为了顺利霸占土地,家里一千多士兵差不多都派了出去,如今在刘家护院的人,也仅仅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