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雄同意了,事情自然也就好办多了!
整个房县的地盘虽然大,可是税收真的不多,所有加在一起还不到一万两,正如刘欣计算的那般,可是还是让刘远山一惊。
怪不得!
怪不得大明朝到了后期之后的税收会沦落到每年四百万两的境界,都是这该死的投献制度惹的祸啊。
整个房县,即便按照大明朝最低的税收标准来算,也至少能收个两三万两银子,可是如今,少得可怜。
刘远山前段时间收购新粮虽然用掉了不少银子,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区区几千两银子自然不在话下。他不但帮黄雄出了整个县的税赋,还直接用大船押送税银送到了襄阳府。
事情办得顺利,房县是今年第一个将税银交足的县,黄大人倍感有面子,顿时心花怒放,对于刘远山的一些“小小”的要求,自然欣然允诺。
刘远山的要求也不多,只是以县里官府的名义出一道告示而已。
告示很简单,第一,说明了缘由,向整个县里的老板姓告知今年所有的税赋由刘家代收这个事实;第二,今年所有家中田地在百亩以下的老百姓可以免交税赋,所有的税赋由刘家代为缴纳。
可是到底谁家里的土地在一百亩以上,谁家里的土地在一百亩以下,这不好判断。
为了能够明辨这些数据,告示上还公布了第三点,那就是,每家有多少地,官府不去一一调查,应有每家每户的老百姓自己上报亩数。
此告示一出,顿时在整个县里引起了巨大的反应。
首先,是那些老百姓。
家中土地在一百亩以下的老百姓占了整个县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口,听说到今年竟然可以减免税赋,无不高兴的一跳三丈,街头巷尾的每个人都在讨论这个事情,同时,所有的人也都对刘远山感恩戴德。
“真是大善人啊,刘家的三郎,大善人啊!”
“是啊!刘家日后,必然会有厚报!”
“先是高价收购了咱们老百姓的粮食,又减免了咱们老百姓的税赋,这份恩情,真是比天都大,如果不是刘家,今年那些天杀的地痞恶霸还不知道要把房县的地皮刮几层呢?”
“好啊……”
“是啊,原本我还想着刘家给的这些硬币应该算是打了水漂了,如今看起来,明年开春的时候,肯定能够换到银子!”
“对,对对,肯定能换到银子!”
……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老百姓高兴了,肯定就有人不高兴!
其中最不高兴的,应该就是陈承禄了。
“竖子,胡闹!”
陈承禄看到那个有县衙下发的那个告示之后,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说道:“嘿,乱了,乱了,全乱了。”
他没说什么乱了,可是下面的人都明白,却不知道他说谁在胡闹,是县尊黄大人?是刘家的那个刘三郎?
“师傅!”
陈承禄的大徒弟同时也是他的一位本族子侄,从门外进来,恭恭敬敬的对他行了个礼,问道:“师傅怎么生那么大的气?”
“嘿!”陈承禄冷笑一句,道:“有人瞎搞,想要从我陈承禄手中抢食!”
他脸色虽然冷,可是心里却有些没底,刘远山从他手里抢食吃,他真的是没有办法应对。
自古以来,税收都是户房的事情,如果真给刘远山这个体制之外的人将这件事情包揽起来了,那日后可真的没有他陈承禄的肉汤喝了。
陈家家财万贯,全都是来自于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户房书吏的职位,如今有被人抢了饭碗的危险,自然紧张的要命。
但看到徒弟到来到书房那一刻,他的心又轻松了一些!
收税?
嘿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每年税收的时候,他们户房中的大小吏员都几乎要累断腿,还要从外面寻找许多的地痞无赖加入到征收税粮的队伍来。
单单他陈承禄收的弟子就有数十个,这些弟子明面上是徒弟,其实是帮助他进行税收的人。
你刘远山是牛逼,我陈承禄也奈何不了你,斗不过你!
可那些家里动辄数百亩上千亩甚至是上万亩土地的大地主们,就是好相与的么?
陈承禄在整个房县来说算是最有头有脸的那一批人,整个房县之中,除了叶家的家主叶翔比他高出一筹之外,他的名望绝对可以排进前五。他陈家的资产和势力,除了叶家之外无人能及。
可是,即便是这样,每年在他主持征收地租的时候,仍旧遇到很多抗缴户,碰到各种各样数不清的人,还有那些宁舍命不舍财的老财主们。
有的时候,就他陈承禄都头大!
如今的刘远山要越过他户房直接征收赋税,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陈承禄的脸色,由之前的紧张,慢慢的变得平静起来,想到征税之中的种种难处,嘴角又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微笑。
就是退一万步来说,刘远山家的势力足够强大,老百姓和那些富户也愿意买他的账,可你怎么收税,你凭什么?你有什么依据?
别忘了,从大明张居正张阁老那会起,整个房县的鱼鳞册可都掌握在他陈家的手中呢!
没有鱼鳞册,你还想收税,疯了吧?
“哈哈哈哈哈……”
想到最后一层,陈承禄忍不住大笑起来。
刘远山想要收税,嘿嘿,先吃点苦头吧!还减免老百姓的税赋,专收那些富人,这岂不是自欺欺人,谁会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