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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衡听到杨广此问,一面将手中拎着的那册帐薄拿给杨广看,一面回禀道:“今日刘方带人查抄了庞勋开在东市的店面,以及他在长安城中置下的两座宅院,从中搜出了大量的帐册,但经下官逐一查阅,其中尽是些庞勋日常经商所记开销,并没查到他与心仪及东宫僚属私下财货往来的帐目。只有这一册帐薄,是从庞勋内人那里搜查出的,想必内中所记,多为极重要的帐目往来,但下官却瞧不明白,这册帐薄上究竟记得都是什么,所以才将这册帐薄拿来请王爷过目。”
“听你如此说,想必庞勋不肯主动交待这册帐薄上记得都是些什么帐目喽。”杨广从张衡手中接过那册账薄,一边翻开来检阅,一边随口问道。
“庞勋自被捉回王府至今,犹在一直向下官诘问,是什么人捉他到此,他犯了什么罪过,看情形,分明是有恃无恐,多半是他手中握有足以要胁心仪等人的凭证,满心指望着东宫出面来解救于他呢。”
“哼,出面来捞他的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杨广冷笑一声,随即将手中的帐薄摊开来问张衡道,“这帐薄上怎么尽画得都是各式各样的鱼,这倒底是什么意思呀?”
张衡这才径直向杨广说明来意:“下官虽然瞧不明白这册帐薄上记得都是些什么,但知王爷府上的帐房钱无量颇谙此道,故而,下官欲求王爷允准,传请钱先生前来辨认帐薄。”
因密捕庞勋,查抄庞宅一事极有可能关涉东宫,杨广曾事先交待张衡,不得向自己府中不相干的执事人等透露半点儿案情,所以对张衡没有直接拿这册帐薄去给钱无量看,而是先来征得自己同意后再来传钱无量辨认帐薄上所记内容的做法也不感到奇怪了。
“钱无量,他能识得这帐薄上记得都是些什么?”杨广因想起自己府中的这位帐房先生自跟随自己到并州出镇以来,五六年间都在默默无闻地奉命守着那座铸钱炉,督造“开皇五株”,并没听人说起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打心眼儿里并不相信,以张衡之能,尚无法辩识出的这许多鱼符,钱无量能一一辨认明晰,故有此问。
张衡听了杨广这话,心知他对自己府中这位帐房先生并不了解,遂劝杨广道:“钱先生怎么说也是在王爷府上当差多年的老人,待传他来时,王爷不妨先不向他说明此事与查案有关,只看他能否辨认出这帐薄上记得都是什么,依下官料想,还不至有什么不妥吧。”
杨广想想也有道理,便命人去账房将钱无量唤来问话。
结果,钱无量未到,萧萧倒是先跟着鲜于罗来到了正殿。
杨广因顾及到有张衡在场,不便告知萧萧自己已替她做主,明日就要送他到杨素府上去谢讽成亲的事,便吩咐张衡待钱无量到时,由他先拿那册帐薄让钱无量辨认着,自己则起身带着萧萧一人转身进了正殿后的一间秘室,单独告知了她明日要送她与谢讽成亲的事。
萧萧对谢讽久怀情愫,怎么也想不到杨广才从并州回到长安的第二天,就成全了自己多年的心愿,将自己许配给了谢讽为妻,一时竟不禁喜极而泣,在杨广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萧萧,此刻回想起来,这件事我做得颇为不妥,极有可能将你送入了危险的境地,听完我接下来的话,你若是反悔,我定不会勉强于你。”杨广却没有半点儿成全了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喜悦之感,神情凝重地对萧萧说道。
萧萧强止住泪水,羞红着脸问杨广道:“婢女铭感王爷的恩德,即便王爷要我上刀山,下火海,婢女也在所不惜。敬请王爷吩咐就是。”
杨广自穿越以来,平日里共处时日最长,接触最多的便是萧萧和瑟瑟两位贴身侍女了,与性格开朗、顽皮的瑟瑟相比,萧萧往日虽有些沉默寡言,偏于娴静了些,但却待人处事却极有主见,且往往能办成大事。早在数年前,当谢讽获罪被羁押在天牢时,就是萧萧智激杨素,才使谢讽免受了许多牢狱之苦的,因此,杨广想到要派萧萧到杨素府中监视张仲坚,也并非全无道理,单凭一时冲动做出的冒失决定。
眼见萧萧没有半点儿犹豫,便向自己表达了绝对的忠心,杨广禁不住心头一热,也差点当场落下泪来。他强忍住悲声,向萧萧详细交待下了嫁入杨素府中后暗中监视张仲坚的差使后,临了从怀中摸出了那柄段达献给自己的“吟月”宝刀,交到萧萧手中,柔声叮嘱她道:“将来但到了危急关头,你便将这柄宝刀拿去给清河公看,以本王的名义命他务必护得你和谢讽二人周全,如若他不肯听从,你不妨直告他,如不能护得你夫妻二人周全,本王早晚必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萧萧接过宝刀,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凛然答道:“王爷请放心,萧萧一定不辱使命,尽日助王爷早日将关自在那狗贼捉拿归案,为朝廷效命的。”
“待你到了信州之后,我会派人暗中找你联络,到时再告知你如何传递消息回长安的。在此之前,你尽可和谢讽夫妻二人渡一渡蜜月,不必太放心思在差使上面的。”杨广心中一软,又补充交待她道。
“王爷,什么叫蜜月?”萧萧睁大了眼睛,欲问还羞地问杨广道。
“这个,这个嘛,待你和谢讽做了夫妻,便都知道了。”杨广被问得语塞,不知该向萧萧怎么解释蜜月的含义,遂边随口敷衍着她,边将话题扯开,说道,“待我忙完了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