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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赶至露门外,一眼望见佩剑站立在门前,带班当值的正是左监门郎将薛世雄,远远地便翻身下了驴,大步走至近前,亲自和他打招呼道:“薛将军,本王有要事入宫面见父皇,请你行个方便,代为通禀一声。”
薛世雄却像是事先知道杨广要来似的,忙躬身抱拳施礼道:“皇上现在武德殿,王爷直接到武德殿报名求见就是,无须末将通传。”
杨广听了这话,心中暗自纳闷儿:难道父皇早就知道自己要来,事先已关照过把守露门的监门军直接放行。他顾不得向薛世雄探问究竟,回头向张须陀叮嘱声:“你就在门外等着,照看好大青驴。”便匆匆进了露门,径直朝武德殿走去。
武德殿门外,右卫大将军元胃亲自在殿口处把守,他看杨广行色匆匆地赶来,忙迎上前几步,压低声音说道:“皇上有旨,王爷来了,不需通传,直接进殿即可。王爷,卫王、高仆射、长孙晟俱已到齐,你快进殿去吧。”
杨广更加觉得诧异,忍不住问元胃道:“元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元胃却只阴沉着脸,摇摇头。
杨广见他不肯向自己透露消息,无奈之下只得放轻脚步,从元胃身边穿过,直接进了武德殿。
武德殿内,杨坚面无表情地高坐于当中的御座上,太子杨勇侍立一旁。在丹犀下,与尚书左仆射、新任伐陈监军高颖并排,站立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将领,头戴帅字金盔,身披大红战袍,俨然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而长孙晟由于品秩的缘故,只躬身站立于二人身后。
只听那位身材高大的年轻将领正问杨坚道:“请问皇兄,临榆关失陷是什么时候的事?”
杨坚目视杨勇,示意由他来回答。
“六叔,兵部是今早四更天接到的幽州总管阴寿发回的六百里驿传,据阴寿报称,沙钵略勾结北齐旧将高宝宁攻陷临榆关是在七日前。”太子杨勇从袖中掏出一份军报,拿在手中,答道。
“阿纵来了,快,见过你六叔。”杨坚瞅见了刚刚走进殿来的杨广,抬高声音吩咐他道。
那位年轻将领随即转过身来,杨广见他不过年届弱冠的年岁,与太子杨勇年纪相仿佛,生得金面钢髯,眉眼间乍一看,与杨坚倒有几分相似,浑不似杨勇那般清秀、儒雅,赫然颇具武将之风。
卫王杨爽!一定就是他了。
杨广清楚地记得,在他穿越后不久,因这一世的母亲独孤伽罗曾当着他的面儿多次提到过这个名字,他曾暗地里上网搜索过杨爽其人,知道他不仅是父亲杨坚的堂弟,而且由于自幼失怙,被独孤伽罗收养于身边,因此在杨氏一族众人当中,与杨坚夫妻的感情最深,也最得杨坚信赖。
瞧他的穿着、装束,分明是刚刚被急召回京。临榆关在什么地方,突厥勾结北齐旧将为何要攻陷此地?
杨广心中装满了疑问,疾行几步向前,冲杨爽一躬到地,口中说道:“侄儿杨广见过六叔。”
杨爽忙伸手亲自扶起杨广,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他,呵呵笑道:“一年多未见,阿纵都快长成个小大人了。今后你只管在晋阳坐镇,六叔替你统军上阵厮杀,咱们爷俩一同对付突厥胡蛮去。”
杨广闻言实出于意外,顺势看了一眼长孙晟,见他神色凝重,蹙眉不语,不由得心中倒抽了口凉气:自己昨日才被诏准开府建衙,眼瞅着不日即将出镇并州,独当一面,难道说仅仅过了一夜,父皇就变卦了不成?
“明达,依你之见,摄图此回率军攻陷临榆关,意欲何为?”杨坚声色不露地问杨爽道。
“皇兄,我刚刚奉旨回到长安,于朝廷和突厥之间的交涉情形还不甚明了,但据目前看来,突厥欲趁我大隋肇始之机,发兵来犯,强逼朝廷与其妥协的意图十分明显。况临榆关地处长城要塞,又是通往辽东的咽喉要道,一旦落于突厥之手,则幽并等地皆无险可据,实已危矣。为今之计,臣弟愿亲率三军,驰援幽并,尽早从突厥人手中夺回临榆关,方可保北境无虞。”杨爽不假思索地答道。
“皇上,长孙览、元景山已至江陵,八万大军于皇上昨日于大朝会上宣布伐陈诏命前业已集结完毕,此时若再发兵北上,臣只恐南北两线作战,于朝廷多有不利呀。还请皇上三思。”高颖听到杨爽一力主张从速发兵,收复临榆关,忙提醒杨坚道。
杨坚盯着高颖,不禁皱了皱眉:昨日朝会散后,高颖就曾提醒他道,晋王年幼,论其年资,不足以威服三军,须得另遣重臣大将从旁辅助才可保万全。为此,今早四更接到临榆关失陷的军报后,他特地从同州紧急召回了身为雍州牧的堂弟杨爽,欲要他北上为帅,抵御突厥,孰不知杨爽慨然请命出征,高颖反倒开口劝止起来,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独孤,临榆关失陷,你是欲要朕坐视不理吗?”杨坚加重了语气,质问高颖道。
高颖见杨坚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躬身施礼,向他解说道:“臣不敢。方才臣不过是虑及南北两面同开战事,唯恐于朝廷多有不利,特意提醒皇上而已。据臣想,突厥联合高宝宁攻陷临榆关,幽州总管阴寿发回的军报当中却无促请朝廷增兵北上之意,多半是阴寿已有退敌良策,此为其一;其二,若论朝廷现布署于北境的兵力,幽州阴寿、并州虞庆则各统军五万,李充、韩僧寿所部加以来也有五六万兵马,兵力并非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