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战损?”
“咱们死了,死了两个!”张虎说着,眼神有些黯淡,这两个人都是跟着他们一道来投靠刘正的,本来想着一道做出一番事业,却没想到在这里就死掉了两个。
杨忠眼神也有些伤感,但是他随即就努力将这些情绪驱逐,眼下正是重要关头,如何能有这些小情小绪,为将者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哪怕是全家被杀,也要保持冷静和理智!
是以,杨忠勉强收束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很好!我回去会给你们报功!眼下,以小单位散开,截杀敌人侦骑!只要你们不死,就要杀死眼前的敌人!不能留下一个!要是你们给抓住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侦骑是高危职业,很多时候会因为受伤昏迷被敌人抓住,那样的话就算是死,死之前也得遭受拷问。杨忠不想让自己的兄弟们遭受那样的命运,因此这样叮嘱道。
“是!”张虎高声应答,一切尽在不言中。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骑兵四散开去,将整个平原笼罩在他们的剑光之下。
天色已经不算早,大军劳师远征,不宜太过使用士卒,否则人心不稳而容易引起营啸。是以,大队人马聚集在渡口周围,开始布置防御工事,一开始渡河的先头部队则散开防御,以免大队遭到进攻。
张崇今年五十岁,已经是进入了人生的暮年,但是在这样一个时代,只要是一个人还没死,就得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家族的存续奋斗,因此张崇还是撑着疲惫的身躯,从兖州一路行军到了荆州。
他是兖州本地士族,祖籍青州,但是因为和大秦王朝合作得力,因此被任命为兖州刺史。大秦王朝虽然说看中汉人,接纳了很多汉人为官,但是很少能有汉人能掌兵权,就算是号称和苻坚有“鱼水之交”的丞相王猛,也从来没有得到过苻坚完全的信任。
比如说,当年王猛王猛辞苻坚于灞上,赴军再伐前燕。他虽然名为统帅,可是实际上并不能掌管诸部兵马,尤其是像邓羌这样的将领,不仅和王猛讨价还价,索要官职才肯出站,更是多次当场不给王猛颜面!而在王猛获胜之后,苻坚更是星夜赶到前线掌握兵权,为的就是不让汉人做大!
因此,张崇能以汉人的身份掌握兵权,这实在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只是一想到自己手下的兵马,张崇就不禁摇头苦笑。
兵马和兵马不一样,像那些刚上阵的新兵,没训练的市民或者农民,其实根本就是负战斗力,不仅要消耗粮草、增加后勤负担,更是不能委以重任,你要是让他们负责一个方面的防线,要是他们溃败了,岂不是连带着全军一起完蛋?
战斗从来都不是理性的,一翼的崩溃往往就会给士气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在战场上的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哪怕是百战精锐都有可能因为战斗不利而士气崩溃!
士气崩溃是连锁性的,只要有足够的部队崩溃,哪怕是后方没有投入战斗的预备队都有可能跟着一起崩溃,因此张崇实在不敢使用低质量的部队进行战斗。
他手底下表面上有两万千兵马,可是实际上有近万人都是兖州的民夫,还有一万人类似原来晋朝的“郡兵”,顶多就是个乡勇弓手的水平,也就是勉强算个正规军,但是实际上战斗力如何张崇心里实在没有底。
只有剩下的五千,一部分是优秀的汉军,有三千之数,是经过阵仗的老兵,还有两千胡骑,也是精锐之师。
只可惜胡人地位比汉人高,他根本指挥不动那个胡人将领,凡事只能商量着来,完全没有个统帅的样子!
“唉,这个兵权,可真是个烫手山芋啊!”张崇摇头苦笑一声,又摇头从渡船上往前看,虽然大步分部队都已经渡过了沔水,可是整个阵列都杂乱无章,好像是一群没头的鸭子,这支部队和那只部队撞在了一起,大声吆喝着要对方让开道路,可是一方让开了道路,却又挡住了第三方的道路,因此这几支部队混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一锅开水!
“这……”张崇摇头不语,部队的素质差有多种因素,训练不足、军饷不足就是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解决,因此只好皱着眉头强行忍耐。
“刺史大人,这可不行啊!你们汉军怎么这么不行?我找几个氐人少年,站出来的队列都比你们强!”岸边一个粗豪的声音高声嚷嚷着,这个大嗓门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高勒。
高勒这厮虽然对他这个堂堂刺史无礼,可是毕竟眼下乃是用兵之际,张崇还要依靠这两千胡骑战斗,因此只好勉强摆出一个笑脸,没有回应。
高勒在河边叫骂着,呐喊着,怒吼着,吆喝士兵们给他的两千骑兵让开道路。供养一个骑兵的资源大概是一个步兵的四到六倍,因此骑兵算得上是军队中的高贵兵种,因此这些骑兵高高仰着头,待船只靠岸,将战马牵到陆地上,任何人只要挡住了他们的道路,上去就是一鞭子。
汉军被打得放声哀嚎,可是没有人敢于阻挡他们,因此都忙不迭得四散躲开!
张崇看着眼前的一幕,气得眼皮直跳,毕竟被打的乃是他的属下,就算是不看在汉人同文同种的情分上,这也是不给他面子。只是眼下高勒手下的两千骑兵乃是他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因此只好咬牙硬忍了。
偏偏高勒还得意洋洋地对他叫喊道;“汉人是不能掌兵的!你看看你们汉人,那有一个有骨气的?这样的军队,真是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