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傻子,都知道胡人吃人,听了刘正的说法,心里也免不了打鼓。
跟着去南边,自然是有可能会死的,但是留在这里,却是必然要死,这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看到众人动摇,刘正又接口道;“南方地广人稀,土地肥沃,凡是跟着我走的,路上管吃管住,到了南方就分地,一家能分上上百亩!只要稍微耕种,就能全家温饱!你们在这里也是上顿不接下顿,与其在这里苦捱,不如跟我南下闯一闯!”说完,他对着众族老使了个眼色,示意这是他们的表现时间了。
众族老倒是乖觉,知道这是自己的任务,因此走入人群之中,开始做群众工作。
“王婶婶,这南方好得很啊!他们有侨居县,专门安置北方来的人,一家就能分地上百亩,还给农具,给种子,好得很啊!”这是诱之以利的。
“胡人厉害得很呢!他们到了那里,哪里就要寸草不生!你想,咱们李家堡有粮食,有人口,他们怎么可能不来打!小郎君仁厚,不爱杀人,可是这些人却不是,他们杀起来人来那可厉害,整个村子都给杀绝了!”这是晓之以害的。
“虽然胡人厉害,但是他们过不了长江!咱们就在长江南边好好活,日后不就是一个好日子!这不比在北方苦着好多了?而且小郎君还带走了青壮,你们要是不走,谁来保护你们!”这个更厉害,不仅晓以利害,更是摆事实讲道理,堪称是天生的政工人员。
这些族老都是族中德高望重或者势力强大之辈,眼下被他收复,为了表现自己的价值,自然竭尽全力来鼓动族人。虽然因为投降威望有些受损,但是他们长久积累起来的威信还在,因此说起话来比刘正要管用的多。
刘正留神听着众人的谈论,看到众人差不多已经被说服,立刻斩钉截铁地宣布:“既然如此,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全军在此修整一日,给你们十日准备,十日后和徐家堡一起启程,目标,襄阳!”
刘正坐在一把胡床之上,徐裳正给他捏着腿,阿珠则手里捧着一张绢布,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小郎君,这次缴获颇为丰盛!现在我军总计有粮食三十二万五千斤,弓箭两百二十把,箭矢上千,长槊四百三十枝,盾牌三百四十只,短刀长刀共计两百把,火药三千斤,战马四百五十匹,驽马三百匹,牛羊上千,其他如生铁、羊毛、绢布也是大大丰裕!而丁口共有两千五百四十三人,编入军中的共有九百人,胡人骑兵队五十人,汉人骑队一百人,长槊队一百人,短兵队五十人。徐家堡庄丁一百五十人由徐大虫、徐盛统领,李家堡庄丁共一百五十人,由陆真父子、李定国统领!”
“这么多!”刘正兴奋的说;“好,好!有了这些资源,那么咱们的南迁大计就可以实行了!”
按照一个人平均每天消耗两斤粮食的最低限度来计算,两千五百人每天就要消耗五千斤粮食,而眼下他共有三十万斤粮食,这就是六十日的消耗量,足够从此地赶到襄阳了。
眼下丁口就是国力,就是民族的希望,南朝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定然会加以接济,那时候就不用担心了。
眼下他已经有了八百人的武装力量,按照他的军队编制就是七个不满编的连,虽然算不上精锐,但是毕竟是直属于他的军队!
这一只力量,就是他在这个乱世赖以谋生并且逐鹿天下的资本!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兴致勃发,哈哈大笑,将身边的徐裳一把搂紧怀里,狠狠地亲了几口!
醒掌天下权,醉枕美人膝,此乃人生极乐!
“妾身也要!”阿珠不依不挠地走上前来,拉着刘正的胳膊,就要获取同样的权利!
“都有,都有!”刘正微微笑着,眼睛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军械已备,万众待发,横扫胡虏,舍我其谁!
大队人马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慢慢行进着,他们打着红色的旗帜,上面剑经交错,正是刘正的以剑传经旗。走在最前面的是开路的轻骑部队,他们都是胡人打扮,头上留着各式各样的发辫,不着冠冕,身穿皮甲,腰插马刀,背带弓箭,雄赳赳,气昂昂地走马纵横在这片天地间。
他们前面还有不时往来奔驰的斥候骑兵,这些人是最好的骑手,一人双马,只带短刀而不着衣甲,追求的就是极致的速度。
前卫骑兵队之后就是行进如山的长槊队,长槊队总共一百人,手里拿的还是马槊改造的步槊,这种步槊长一丈八,重十六斤,头上是尖锐透着凛凛寒光的槊尖,往下一点还用熟牛皮包裹,以免槊尖被短兵斩断。
步槊上用布条制作了吊带式的携行具,这样的器具可以有效帮助士兵减少行军中的体力消耗,毕竟步槊长而重心较高,因此携带起来不如同样重量的背包省力。
步槊如丛林一般在地上生长,随着众人的步伐而一上一下,有如纵横交错的银蛇,随着有节奏的步队行进节奏,他们在大地上慢慢前进,带着不可阻挡而横扫一切的架势,要摧毁挡在眼前的一切敌人。
后面是徐家堡的军队,虽然徐家堡青壮多达三百人,但是刘正有意限制了徐家堡的人数,只允许徐大虫一百五十人,而且绝大多数还是弓箭手。徐大虫明知刘正的意图,但是他此刻一心向刘正靠拢,因此不仅没有怨言,还很积极地为刘正出谋划策,帮助刘正排除徐家堡中的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