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顾生友和秦升按照先前跟冯家印约好的时间到达了狮子山脚下最后一个哨岗,冯家印和苏庆徳已经在此等了多时,期间冯家印还和苏庆徳打了个赌,赌这两人到底会不会来,当薄雾中渐渐出现顾生友的身影时,冯家印因为赢了苏庆徳而一阵窃喜。
顾生友向冯、苏二人介绍了秦升的身份,冯家印从地上捡起一根稻草叼在嘴里,故意装作外眉斜眼的指着秦升说道:“我看你空着手来的,不是要上山送东西吗?送什么?”
秦升赶紧点头哈腰的答道:“回冯大人,就是些本家自己调制的膏药和一些银票。”
冯家印听罢冷哼了一声:“哼,那狮子山顶是个兔子不拉屎鸟不下蛋的鬼地方,路达利还用得着银子?这银票爷提他收下吧!”冯家印开口索要秦升携带的银票,苏庆徳在一旁听着,急得直瞪眼,冯家印装着看不见,干脆背过身背朝着他。
“冯大人,我家老爷被劫持的时候身上分文没有,离家在外这么久,身上没点银子不好行事。我家二爷特别交代了,这点银票是专门孝敬冯大人的。”秦升陪着笑,从胸口处掏出一个草纸包裹的信封。冯家印结果信封朝着没封口的里面看去,见里面厚厚一沓银票,少说也得万八两银子。冯家印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收起笑容,故作严肃的说:?“还是你家二爷懂得道理。秦管家,我劝你这趟上山去,跟路达利说清楚,我山下三万精兵早就将他们围堵的水泄不通,他愿意在山顶那个鬼地方呆着就呆着,爷就靠着陪他再过个年。他要是愿意弃暗投明,爷上个折子报他不死!”冯家印拍着胸脯夸下海口,那秦升也是个聪明人,瞬间想到一个八品骁骑蔚不敢吹这个牛皮,一时间秦升对冯家印的身份开始有所怀疑。
侧立一旁的苏庆徳一直紧盯秦升观察着,见秦升脸色有变,苏庆徳感受到他的怀疑,于是赶紧开口掩饰道:“冯大人,时候不早了,一班岗一个半时辰,他们还得赶着咱这班岗回来,早早送他们上山吧。”
经苏庆徳这一提醒,冯家印也意识到刚刚说冒了嘴。他顿时装着不耐烦的样子,连连挥手说道:“滚吧滚吧,老老实实把爷的话带到!”?两人正说着,苏庆徳注意到薄雾缭绕的远处正匆匆跑来一队卫兵,苏庆徳原想趁他们还没来到赶紧撵着秦升走,谁知还没等秦升反应过来,伍长遣来的卫兵们已经十分接近最后一处哨岗。只听那带头的卫兵大喊
“干什么的?来人哪,有人闯岗啦!”说着,进了营房休息的士兵们呼呼啦啦全都出了来。
冯家印一看人越聚越多已经无力回天,一手招呼秦升一手招呼苏庆徳和顾生友大喊一声:“还看什么,快跑,往山上跑!”?说着,四人背对着已成包围之势的汉军旗将士们撒开腿跑进了一线天。那带头的士兵没有上级命令不敢再往里追,无奈之下,掉头回去一路跑到周有德的帐里,将冯家印、苏庆徳带着前兰翎长顾生友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上山一事心神不宁的胤祥,听到冯家印、苏庆徳竟然也跟着上了山,一时间更是心乱如麻。十三阿哥本是性情中人,无端折了薛狗儿、赵六儿两个奴才已经让他心疼不已,如今再要面对失去冯家印、苏庆徳两个随军征战多年的心腹大将,胤祥一时怒上心头,忽的拍案而起怒喊道:“周将军,我们还等什么?攻上山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周有德望着胤祥急得血红的双眼,心里虽说亦是感慨万千,但理智还是清醒的让他做出了胤祥接受不了却也是当下最为恰当的选择。
周有德拱手说道:“十三爷,此事万万急不得。这半个月来,老臣组织精兵强攻上山已不下数十回,匪寇盘踞狮子山各处上山要隘,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老臣因此折兵不下千余人。依老臣看,冯将军、苏将军皆是身经百战、智勇双全之人,自是有关二爷护佑不会轻易出事。咱们还是在山下观望几天,等等消息再行上山也不迟啊。”
周有德苦口婆心的劝道,胤祥被冯、苏二人出事本就搅得失了耐性,又见周有德几番推脱不肯出战,胤祥一时没忍住脾气,指着周有德怒吼道:“等等等!亏你说的出来!等着山顶上再给我送两个装着人头的提盒下来!”
胤祥吼完,见周有德老实巴交的站在一边,花白的鬓角处直往下滴汗。稍稍恢复了一些神志的他走到周有德的将军案旁,仔细看了狮子山概况图好久,这才语气平和了许多的吩咐道:“周将军,我们就等三天,三天期限一到,你领一万人由正面佯攻,剩下的兵将跟我从这里绕道后山,探探有没有可攀爬的地方。”
见胤祥手指着狮子sx侧背部断崖的方向,周有德重重地点了点头。皇子军令一下,纵是拼尽山下这三万精兵,这场硬战也是在所难免了。
又说冯家印、苏庆徳误打误撞被自己人逼上了山。四人排成一路纵队首尾呼应的走在一线天峡里,从刚刚的还能看到些许透过石头缝漏下来的月光,到两侧的山体在头顶上几乎完全贴在一起,几人只能摸黑双手贴在潮湿冰冷的石头上一点点缓缓行走。踩着脚底下凹凸不平崎岖坎坷的石头路,众人皆因紧张而一言不发,空洞的一线天峡内只能听到彼此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冯家印、苏庆徳一首一尾小心走着的同时,心里却不约而同的用脚丈量着距离。
忽然前方似是豁然开朗,众人又看到月光之时微微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