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墨严肃了一张面容,点头:“然也。现下的举荐制度虽有可取之处,然而庸碌之辈也不少。尤其在战场之上,那等庸碌之辈,除却耽搁生死大事外,绝无其他好处!合该改了那等升官规矩!”
谢远笑道:“师兄莫急,彻底改了,却为时过早,能想法子让有能之士出头,便也暂且足矣。”顿了顿,又与何云墨商讨起征兵一事。
先帝在位时就削减了藩王兵力。到了谢远这里,因是同姓藩王,倒是能拥兵十五万。
而云州北邻突厥,锦州临海,对面就是时刻想要抓住机会从大庆朝身上拔一拔羊毛的高丽和扶桑,这两州倒是有兵。只可惜,这其中人数,对外说是拥兵二十万,可实则连十五万人都不到。
谢远若领了这一处藩地,这些将士,首先便不能动,因这些人一旦离开,边境必然大乱。谢含英便和他商量,这些将士,仍旧算作是朝廷军士,只是受谢远约束和管制,不过这约束和管制也是有条件的,谢远能管束他们,但是,这些人,必须留在边境抵御敌军,谢远无权将其调离边境。
而谢远则是能另外在其藩地内征兵十万人,只有这十万人,才是他真正能随意调动的。
而这十万人里,一旦边境当真发生战争,大部分也要被紧急调离去边境帮忙。
何云墨听了,叹道:“圣人与殿下果真情深。想来,圣人为殿下争取到这十万人的名额,也是要硬抗住朝中和诸藩王的压力才可。”
虽说表面看去是谢远吃亏了,只能随意调动十万人。可是,那些边境兵将一旦被谢远彻底驯服,一旦圣人给了谢远更高的权力,谁说那边境十五万人便就当真不归谢远管了呢?
因此谢远此事上,倒不算吃亏。
谢远微微一笑,并不接话,只道:“征男丁一事,师兄自知晓此事如何来做。我还有一事,想说与师兄……”他顿了顿,才道,“我欲征女兵。”
何云墨端着茶盏的手就是一抖。
谢远只做没有瞧见,接着道:“师兄回去后,且贴出公告,征十二岁至十八岁女兵,但凡入伍为兵的女兵,家中一次性赏银一两,随后女兵做兵一载,可再赏银三百文,待女兵退伍出嫁时,军中将为其准备嫁妆。”想了想,又道,“再对百姓说明白了,这些女兵平日吃住都和男兵分开,主要练习弓箭和押送粮草这等和男兵可以分开的活计,那些女兵二十二岁时,除却有正式官职之人,都可按规矩退伍。有了正式官职的人,按起心意。对了,再加一条,凡入伍女兵有军功者,不论大小,许其将来成亲后,休夫一次。”
何云墨:“……”他迟疑了许久,才终于开口,“只怕此事艰难。毕竟,民风要改,当真是……”他摇了摇头,又道,“除却民风,还有朝廷……”
说到朝廷,何云墨却又住了嘴。
要当真把事情报与朝廷,只怕朝廷上,尤其是那其他几个藩王,立刻就会双手双脚的赞成。
至于百姓,除非那些百姓打算离开谢远的藩地,否则的话,藩地之上,真正说的算的人,当然是谢远。尤其,这位昭王谢远,还是真正带兵打过仗的人,谁又敢真的违逆他?
于是何云墨只能闭嘴。
谢远又道:“还有一事,鼓励生育。”
何云墨奇道:“百姓素来讲究多子多福,纵然不鼓励,百姓也是会勤于生育的。”
谢远却摇头道:“师兄,我说的鼓励,不只是鼓励百姓生小郎君,还要鼓励百姓生产下小娘子后,不将其溺死或是随意养着,一不小心就将其养死了。”
何云墨怔住,半晌才道:“此事确实需要约束。”过了片刻,又捶头道,“村民向来同气连枝,根本不会主动招供,反倒是殿下此法,直接用赏赐,倒是能让一部分的心思按捺下去。毕竟,钱么,是个人都是喜欢的。”这最后一句,却是带了嘲讽之意。
尔后何云墨又问赏赐之法,谢远就道:“生男者赏十文钱,生女者赏一百二十文钱。只是,但凡领了赏钱的,若女儿在五岁前夭折,其尸体必要由官府仵作进行尸检,若是被故意虐待而死的,其家人将全部打入军籍。”
军籍却并非是普通征兵之人。普通被征兵的人,只是其自己做兵而已,待到了一定岁数后,还能还乡,其儿子孙子,依旧是普通百姓。可是,入军籍的人,子子孙孙,皆要参军。
何云墨面色一肃,郑重点头。
二人又商量了诸多事情,末了何云墨才拧眉道:“只是不知圣人这次打算给殿下多少金银,若是少了,只怕这诸多事情,都不得施行。”
谢远这才拍了拍手,令清酒和玉壶各自捧了一碟东西上来,且都是往何云墨那边走去。
何云墨微微疑惑,却是将上头的两块红布掀开,发现两只碟子上,都是白色的颗粒之物。
他却不是那等五谷不分之人,可还是愣了一下,伸手,分别尝了一尝,尔后彻底怔住。
“这盐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