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经此一事,或许阿娘,就不会如此了。
谢远去看谢含英的神色,就知道谢含英虽然不得不接受这件事情,但心中也早已有了主意,甚至是已经做了什么,因此并不再多问。毕竟,谢含英虽与他亲近,却始终是储君,君臣有别,他心中自是明白。
谢容英心中却是想起那一日阿兄回到东宫后,关了屋子,就开始与阿娘争执起来。
他见状本想离开,却被阿娘强留了下来。
阿兄彼时只冷笑:“阿娘留下阿弟,切莫后悔才是。”
然后阿兄就把阿娘和舅母设计这件事的证据都拿了出来,初时阿娘还不肯认,阿兄干脆又拿出了阿爹在时,两个妾室无故小产的证据来,逼得阿娘脸色铁青。
最后,阿兄就将一包药拿了出来,往阿娘身前一扔,躬身一礼。
“阿娘,孝道为上。既阿娘非要儿娶小高氏,那么,请阿娘亲自让小高氏服下这贴药,如此,她才可进东宫。否则……婉儿经历过甚么,她便要经历甚么。只是,我会迎婉儿进东宫,对她珍之爱之,可是,却绝不会有人对小高氏如此。唔,将来若还有高家人进东宫,亦是如此待遇。还望阿娘勿要忘怀此事。”
谢容英记得他当时就傻住了。
而阿娘亦是如此。
阿娘痛哭道:“都是那个谢远!山沟沟里钻出来的小泥腿子!不知礼的东西!都是他教坏了你!都是他教坏了你!偏偏你还将他当成什么好兄弟,你真是糊涂、不孝、荒唐!”
谢容英那时心中就是一紧,觉得阿兄就要爆发。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阿兄冷笑道:“他教坏了我?阿娘,你可知道,若是此事,换了阿远,他只会当机立断的立誓此生不娶妻,然后给心爱之人高位和宠爱。然后再解决参与这件事的人,如此事情便算解决。可是,我与他不同。”
“既有人千方百计算计了我和我的心上人,那么,我只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阿娘,你不是想让小高氏诞下我的孩儿么?那么,此生,我会给小高氏嫡妻之位,却半分不会给她嫡妻的颜面,亦不会给她生子或养育其他人子嗣的机会。就连其他高姓女,皆是如此。阿娘,那包药,还要有劳阿娘亲自动手,否则……小高氏何时进东宫,或是在进东宫之前发生些甚么,就不是儿能掌控的了。”
谢容英那时是傻呆呆的被阿兄给牵走的。他记得,他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正坐在席上的阿娘,阿娘,也是完全傻住了。
他想,虽则人人都说,远哥才是最像阿爹的人,谢容英从前也是那么认为的。可是,自从那天起,他就觉得,阿兄才是阿爹最珍爱的嫡长子,阿兄也不愧是阿爹最珍爱的儿子。他们才是最像的。
……
谢远显然是猜不到谢含英的具体做法的,也不明白事已至此,谢含英为何还要由着太子妃的想法娶高氏女,只是他不便多问,只得劝道:“清婉表姐一心倾慕阿兄,阿兄心中亦对表姐诸多怜惜。将来,阿兄再对她多些珍惜与尊重,让她能在东宫过得快活些,也就是了。”
谢含英素来喜欢谢远,当然也不想把自己那样不怎么光明磊落的一面说与谢远听,闻言只温和一笑,伸手在马上牵住了谢远的手,道:“阿远放心,这件事,我已经解决了。将来,阿远也可随意来东宫,与为兄秉烛夜谈、抵足而眠,阿娘再不会让阿远难堪了。”
谢远一怔,就见他们已经到了长安城的南门下面。
一辆精致的牛车停在那里,帘子被掀开,里头传出了两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阿兄!阿兄!恭恭在这里!恭恭来接你啦!”
“阿舅,囡囡也来接你啦!”
谢远寻声望去,就见谢云屏已经下了牛车,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身边跟着已经长大两岁的谢恭然和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