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尽不意谢远小小年纪竟为她的嫁妆都做了打算,面上微微一红,有些羞恼道:“阿弟才几岁?竟也想着这些事情了?”尔后便起身佯怒道,“罢罢罢,我便先回了。”

谢远含笑送走了谢寒尽,眉头皱了皱,就想去江氏的房间看看。

结果就听到重重的一声“哼”。

他回头去看,就见坐在轮椅上的阿守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瞧,见他看过来了,猛地扭过头去,然后只扭过去片刻,就又把脑袋又扭了回来,看他是不是还在看自己。

谢远眉心舒展开来,道:“阿守坐了一日车,也累了,我让玉壶照顾你喝药,喝过药后,乖乖泡药浴,若那时我还没有回来,你便先睡下罢。”

阿守这些日子一直是和谢远同吃同睡的,平常待在牛车里时,谢远就会一边和他游戏,一边教他说话,见他说的好了,还会让人去买或做好吃的点心给他吃……阿守这些日子一直都过得非常的开心自在,他觉得就算是离开了白狼阿娘,他在谢远身边,也能过得很好。

可是这些开心,等到有人袭击车队,谢远将他留在牛车里头,自己出了车厢时,就全都消失了。

阿守迫切的想要护着这个人。

就像两年之前,在深山之时,他意外看到了谢远,接着去采了动物受伤时会吃的草喂给谢远,然后,一直守在谢远身边,等着谢远醒来时一样。

他想要守着这个人,护着这个人,而不是只被这个人护在身后而已。

可是,他的牙掉了,腿也断了。

阿守觉得,如果不是这段时间他也懂得了一些人类的话,知晓自己的牙还会长出来,知晓自己的腿只要老老实实的养着,就还会恢复正常的话,他一定会直接离开,省的谢远为了护着他而吃亏。

“阿远,坏。”阿守被养出了些肉的脸颊鼓了起来,道,“欺负阿守。”

谢远一面心喜于阿守脑袋聪明,才学了半个月左右,就学会了不少话,还会对着他“撒娇”,一面又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把你当阿弟养,哪里欺负你了?你乖一些,阿兄很快就回来了。”

然后他想了想,上前去摸了摸阿守毛茸茸的脑袋,发觉阿守下意识的用脑袋蹭他的手,轻轻一笑,道:“你乖,明天可以少吃一些菜,多吃一些肉。”

接着便离开了。

阿守现下做的轮椅,是谢远特特盯着人做的,阿守自己也可以推动轮椅前后走,见状便自己推着轮椅送谢远出了门,被门槛给挡住了。

阿守立刻就生起气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里忽然就有些泛红,缺了两颗门牙的牙齿龇了出来,两只手成爪状,异常凶狠。

玉壶心里羡慕极了被小郎君带在身边的清酒,见状只得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道:“守郎君,药已经煎好了,奴现下端来可好?”

阿守蓦地转过头,异常凶狠的瞪向玉壶。

玉壶被那目光瞪得险些双膝一软,就跪倒下来,忙忙又道:“是小郎君特特吩咐的,说守郎君每日好生吃药,好生泡药浴,身体才会早日康健起来。小郎君这般在意守郎君,守郎君莫要辜负小郎君的好意才是。”

阿守眼睛里的凶狠这才渐渐退去,声音里满是冷漠和疏离的道:“药,吃。”

玉壶心中大大松了口气,忙忙应是,去端了药来,亲眼看着阿守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把药喝了下去。

玉壶忍不住嘴角一抽。他突然想到小郎君盯着阿守吃药时,阿守总要故意撒娇,让小郎君喂他才肯吃,现下小郎君不在身边,这位阿守郎君吃起药来那叫一个痛快。

当然,阿守郎君的脾气……也更加凶狠就是了。

玉壶甚至觉得,这位阿守郎君根本还没把自己当成人,还觉得自己是狼,所以看向他的目光,很多时候,都像是在看一只……被养在鸡圈里的大肥鸡,只等着家里没东西吃了,就宰了充饥……

谢远显然不知道他的贴身小厮脑袋里都想了些甚么乱七八糟的,他此刻正站在江氏的房门外面。

里面谢若锦劝说江氏的话,一字一句都传入他的耳中——他们一家毕竟是沾了御史大夫秦威的光,才得以入住官员和官员家属才能入住的驿站,所能分到的房间自然只是中等而已,这房间的隔音,当然也并不如何。

然而谢若锦和江氏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件事。

谢若锦苦劝道:“阿娘,咱们这次回去,阿爹必然是会咱们母子几个心生愧疚的。而外公和阿舅他们……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我们所能依靠的,只有阿爹了。”

江氏面露苦涩:“可是,当年我们母子几个,也是因为你阿爹,才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谢若锦忙道:“阿娘,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一旦回去,咱们所能依靠的只有阿爹,万万莫要让阿爹以为咱们在怨恨他,惹恼了阿爹,咱们又该如何自处?倒不如,阿娘趁着阿爹对阿娘心中尚且存有愧疚之心,让阿爹再给阿娘一个儿子。如此,阿娘也好,我们姐妹几个也好,将来才好有依靠。”

江氏其实已经被谢若锦劝过几次了。她心中虽开始动摇,却并不至于愚笨至此,闻言只摇头道:“以你阿爹当年的性子,也只会因此对我有些许的愧疚,现下七载未见,他身边又有了马氏和马家人,你阿爹对我和你们的愧疚……只怕更少。”

而这些许的愧疚,根本不足够敬王“施舍”给江氏一个儿子。

谢若锦沉默了一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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