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岁那个小赤佬!总说画人物是要看灵感的,难道他看一个老头子都比看我有灵感!”采秀简直是气得咬牙切齿,手下的铡刀都被她用得嚓嚓嚓的直响。
这对小冤家!真是什么都能吵起来。陶小霜抿着嘴,忍着笑说道:“那你就更应该出去好好的玩一玩了――你在这里生闷气,那小赤佬他也不知道呀,这样你也太不划算了不是!”
“……说得也对哦!”采秀嘟着嘴转了下眼珠子,颇为意动,“可我今天又没约人,一个人压马路也没意思的。”
正在镜子前打散辫子重新梳头的高椿插话了,“采秀,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吧,正好我有一个同学突然去不了。”
“好呀。”采秀立马点头,一边站起身来,“那我得去洗个脸。”
不一会,这两人就互挽着胳膊一起下楼了。看着这亲热样子,简直不能想象这是一对小时候常常两天吵三架的表姐妹。陶小霜忍不住就和徐阿婆感慨道:“阿婆,看来还是你说得对,这小时候越吵架的,长大了关系就越好呀。”
徐阿婆眯着眼直笑,“可不是,你和大圣是这样,采秀和佰岁也这样。”
“阿婆!”陶小霜笑着一摇头,“我是在说采秀和小椿呢。”
徐阿婆笑着道:“哎呀,这是说岔了!”
虽然说岔了话,可徐阿婆的这话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陶小霜不由想到大约一年前,她在香港收到了李豹设法转来的家里的信件时,可是被惊了一跳。因为那信里说,一向吵吵闹闹的采秀和佰岁居然瞒着两家人好上了!两个人偷偷的好了足有小半年的时间,和谁也不说,直到孙爸回来探亲的小年夜晚上才‘通传了天下’。
那真是谁也没想到他们能好上!
毕竟众所周知,采秀和佰岁,一个的性格外向爱热闹,一个则不爱说话,就喜欢坐着静静的画画,一画就大半天,这样的两个人越大就越玩不到一起,所以谁能想到这采秀居然就喜欢她嘴里的‘闷葫芦’呢,而佰岁这个‘闷葫芦’也喜欢他嘴里那太爱叽叽喳喳的采秀呢。而且陶小霜可是记得的,这两人早在两三年前就真不太在一起玩了,他们又不像她和大圣有一个能暗度陈仓的迷雾镇,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悄悄好上的?
不过,这结果倒是皆大欢喜了。因为无论是孙家这边,还是程家这边,长辈们对于采秀和佰岁能好成一对的事都是十分满意的。要知道,自从陶小霜和孙齐圣结了婚,孙程两家人先后搬到了龙泉里后,两家人平日里就时常一起开伙造饭,逢年过节更总是凑在一起吃吃喝喝,几年下来早处得和一家人没两样了。采秀和佰岁都是自家知根知底的好孩子,能内部消化可比在外头胡乱找来得好多了。
“这事好呀――要是我老孙家再有两个孙女,那我们两家可就齐全了!”知道采秀和佰岁好上的当晚,喝得半醉的孙爷孙大柱还指着迎国和迎泰这么取笑过。后来采秀给在‘广州出差’的陶小霜和孙齐圣写的家信上,把这话一字不差的写上了,后面还促狭的写到:迎泰当场就脸红了,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阿婆,我和你说件事。”
祖孙俩围绕着采秀和佰岁这对小冤家说了会话后,陶小霜说起正事来,“我在广州的这两年里认了个亲戚。”说着话她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带心型吊坠的项链。打开吊坠,她让徐阿婆看她和思棋思画在□□前的合照。
一看之下,徐阿婆就惊道:“我的天呀!小霜,这两个小鬼头简直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思棋思画。”说着陶小霜干脆把项链给了徐阿婆,让她能仔细看,“他们的妈妈毛毛是我奶奶那边的亲戚……按辈分,毛毛应该是我的堂姐,思棋和思画则是我的侄子侄女。”谎话说多了也就说成了真话。一句‘林毛毛是我的堂姐’的胡说八道从两年前和李豹见面时起一路说到现在,陶小霜已经能做到任和谁说起这事也脸不红心不跳了。
于是徐阿婆丝毫没有怀疑,她想了想,道:“我以前听你妈妈说起过,你奶奶是陶家的童养媳,她家不是川沙当地人吧……哦。原来我的乖孙女长得像奶奶的娘家人!”
“我也没想到我和毛毛长得这么像!”做戏做到底,陶小霜也睁大眼做惊讶状。事实上,就因为大家都知道陶奶奶是荒年里被寄养的童养媳,出身来历谁也说不清楚,所以陶小霜才敢把毛毛认在她的娘家名下。
小霜的好模样原来是她亲奶奶给的,多年以来暗藏心底的有关于外孙女的长相到底像谁的疙瘩算是解开了,可当年在下虎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流言……徐阿婆不由得叹了口气。唉,看来女儿谷霞的改嫁,当年是彻底的伤了小霜奶奶的心了,否则她为什么不站出来把话说清楚。这是非要改嫁的媳妇心里难受呀!
陶小霜自然不知道徐阿婆的心思,也就不知道自己不小心让陶奶奶背了黑锅,她径自道:“……毛毛和她丈夫人都不在了,我在去广州的路上遇到思棋思画的时候,他们正被李豹――毛毛养父母的警卫员带着在那边治病……”自己和大圣偷渡去香港的事是不能说的,陶小霜把和这有关的经历都隐去了,只把其他能说的事以及和林老太太商量的思棋思画的‘来历’三言两语的告诉了徐阿婆。
“这两个小人儿太可人疼了……”
毕竟是陈年旧事了,徐阿婆叹了口气后也就放下了,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