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新迷迷蒙蒙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禁不住浮现两次偶遇到的那个女孩。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不过是一个学校的没错,以后应该会有见面的机会。
这个念头浮现出来他不禁有点沮丧,说是一个学校没错,每天会回去相同的教学楼、相同的食堂,沿着相同的方向回寝室,偏偏你们不认识,所以时间永远对不上,那估计也许永远碰不见。
奇怪了,他干嘛要沮丧呢?
他很想见她吗?想见也是要有原因的。
难不成还能喜欢上她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陈文新自己都给吓了一跳,反复提醒自己,快高考了快高考了,不能胡思乱想。
睡觉得了,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了。
……
“陈家那侄子厉害了,考上了市一中了。“
“那是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大伯很高兴,飘飘然道。
另一边说话的女人不乐意了,插嘴道,“又不是你儿子,你得瑟什么啊。”
“那也是我侄子。”大伯毫不示弱,“听说是谁家的儿子中考连三百分都没有。
女人瞬间红了脸。
大妈在屋内一股脑地给他装东西,“你住宿别惹麻烦啊。”
住宿,就是一个月回来一次,他少出现一点,或许就消停多了。
对他来说,学校要比家里自由得多。
这也是他为什么努力要考上全市前十名,因为还可以免学费,不花太多钱的话大妈的话也能少一点了。
看她现在还有心情给他收东西,大抵是因为以后只用一个月甩他六百钱的生活费了。
他拒绝了大伯送他的提议,以自己已经十五岁了要试试独立了的借口推掉了,然后一个人花了两块钱打的公交坐到了学校。
刚来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是大包小包的由家长扛着,父母都是一块跟来了,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当然欣慰啦,自家的孩子能考上这里最好的学校,让他们扛个东西送一下乐意得不行。
而他不一样。
陈文新其实没多少东西,就祭锪耍他就用学校自己会发的被褥和洗漱用品,并不需要多带什么。
他就背着进了校园,看了看门口标牌的地图,就去找自己的宿舍楼领东西搬上去。
他动作很快,两趟就搬完了,沉默地安置自己的床铺。他对睡哪里不挑剔,所以有人说想跟他换一下他很快就挪开了,几乎第一时间就赢得了室友的好感。
当然他不是刻意去讨好别人的。
宿舍里有很多家长,一句一句地吩咐自己的儿子,他一边擦床板,一边听他们说话。
偶尔有人好奇地问他,“你父母没来吗?”
“哦哦,他们请不了假不能来。”
“这样啊,要阿姨帮你吗?”
“不用不用,谢谢阿姨。”
他收好了就去找教室了,因为他感觉是在待不下宿舍,无时无刻不会围,明明身边人说话说得那么热闹,传到自己的耳朵就是一片断断续续着嗡嗡地听不清的感觉,好像中间被什么吞了。
一路走来是截然不同的安静,每间教室基本都看不到人,他想,不如去教室坐一会吧。
他以为教室是没人的,却不想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是个女生,一道纤纤秀秀的背影。
她一手支着下巴,扭头看着窗外。窗外有什么好看的呢,那会还是高一,教室在一楼。窗外无非就是灌木丛和几棵树。
偶尔有几只蜻蜓掠过,他不禁想,那女孩的眼睛是不是映上了相同的蜻蜓影子。
那会是什么样的眼睛呢?他脚下不觉动了一下,几乎就走了进去。
这时从前门走进了一个女生,他轻微一怔目光就移到了她身上。
她生得极白,陈文新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一个不大属于这个时代的词——肌肤胜雪,蓝色的欧根纱裙子勾勒着窈窕有致的身形,明**人地似乎能把背光的教室点亮了。
他一瞬间比惊艳多的是羡慕,他想这样的女孩应当是备受家人疼爱的,是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的。
她也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女孩,小巧的唇俏俏地一扬,快步走了过去,“你好呀。”她欢快地说了一句。
她的声音清灵活泼的,陈文新略微往后移了一下,趁她抬头能看到他之前,就退到了门后。
坐在窗边的女孩回过头了,不过因为视角的原因,陈文新只能看到一小半的侧脸。
安静朴素的侧脸。
“你好。”女孩轻轻地回道。
声音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没存在感,调子低低的,好像并不在意别人能不能注意到她说话。
站着的女孩是明亮得似乎会让身边一切的人或景都黯然失色,而陈文新却无端地注意着坐着的那女孩。
好像天上的一朵云一样,就算再朴素也不会被太阳掩盖了存在。
而这不过都是他个人的感觉罢了。
“我叫林兮云,你叫什么呢?”
“……”
陈文新突然愣住了,他应该是听见了回答的声音的呀,为什么脑子里完全记不住她说了什么。
忽然间,他就只听得见林兮云一个人的声音了,她拉着坐着的女孩站起来,那女孩走到了他的视线中,他应该能看见了呀。
他看得见一切视角里的东西,唯独那女孩的影像被弱化了,模糊得像在照片里特意被处理成了光影。
他拼命地想要看清楚点,可是他看得再清楚也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