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过了几天,那同年特地找到了他,一开始吞吞吐吐的不大好意思说,弄的云大爷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那同年叹气,“云兄,说来真是惭愧。你这么多年也不过托小弟办一件小事,小弟无能,有负你所托啊。”云大爷这才想起来自己托人家的是什么事,忙道:“难道那家书院进不去么?”那同年苦笑,“那家书院的山长姓卫,便称呼她卫夫人吧。这女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一个小小书院的山长,学事司的官员她也不放在眼里。我舅兄亲自见她谈及此事,她竟然不肯通融……”
云大爷大吃一惊,“这女子好大的胆子!”那同年神色苦恼,“也未必是胆大。云兄,不瞒你说,这女子背后的靠山是谁不清楚,但应该很厉害,大概也就是因为靠山硬,所以才有恃无恐的。云兄,小弟愧对你啊。”云大爷心中失望,却赶忙安慰那同年道:“哪里哪里。这怪不得别人,只是小女运气差,才不能如愿。”那同年又客套一番,再三致歉,方告辞去了。
云大爷一个人发了会儿呆。
没办成,这么一件小事,竟然没办成……
想到杜氏殷勤的目光,他有些头疼。回家怎么交代呢?这么件小事竟然没办成,颜面尽失啊。
这天云大爷依旧很忙,却命小厮到城东一家老铺子买了两只风筝。回家的时候他亲自拿了这两只风筝,一只软翅子凤凰风筝,一只大红蝙蝠风筝,两只风筝都是用丝绢制成的,漂亮又讲究。这样的风筝,小女孩儿见了大概都会喜欢的吧?
云大爷拿了这风筝回家,“这是给仪儿的。”杜氏喜悦不已,一迭声的道:“还是大爷眼光,还是大爷眼光好,这风筝多鲜亮啊,仪儿若是见到,定会高兴坏了。”喜上眉梢,忙命人去叫云仪。她只顾着高兴了,竟没注意到云大爷的笑容异常勉强。
云仪很快带着侍女过来了。
“爹爹。”她笑盈盈的向云大爷见礼,“娘都告诉我了。您是不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啊?”
云仪年龄不大,却出落的很好,知礼懂事,乖巧的都不像个孩子。云大爷迎上云仪含着笑的、满是希冀的眼神,心里有些难受,柔声道:“仪儿,爹爹买了两个风筝给你,瞧瞧喜不喜欢?”云仪笑得更为开怀,“喜欢。爹爹,这两个风筝真好看,明天我便出去放,飞得天上,便更漂亮啦。”云大爷摸摸她的头,“好,放吧。”
“看你爹爹对你多好。”杜氏笑得合不拢嘴。
杜氏这会儿真是心花怒放。云大爷花心好色,她不是不知道,也因为这个生过不少气,但是大房有三个女孩儿呢,云大爷却只给云仪买风筝,可见待云仪这嫡女格外不同。杜氏做为云仪的母亲,对云大爷的做法别提多满意了。
“爹爹对我太好了。”云仪甜甜的道谢。
云大爷却觉口中发苦。他现在应该跟妻子、女儿说说书院的事了,可他一直开不了这个口……
云仪犹豫了下,牵牵云大爷的衣襟,“爹爹,书院的事如何了?”
“是啊,大爷,书院那边说好了吧 ?”杜氏满怀希望的看着云大爷。
云大爷努力挤出丝笑容,“书院那边……唉,仪儿,其实那家书院才在京城开设,教的好不好咱们根本不知道,爹爹如何放心把你送到那里?仪儿,咱们再看看别家的闺学,好不好?天子脚下,人才济济,闺学好的又不只一家……”
云仪的笑容僵住了。
杜氏有些慌张,“大爷这是何意?难道那丹桂女子书院竟然……竟然……”心里一紧,眼前一黑,“竟然”了两遍,下面的话到底也没有说出来。
云大爷见妻子、女儿这个样子,心里更不好受,硬着头皮说道:“这家书院我听都没听说过,可见没什么好的。太太,仪儿,不用再想这家了,我过两天便打听打听哪家闺学最好,务必要把仪儿送进去。仪儿上的学校一定要比丹桂女子书院强上许多才行!”
杜氏不敢相信,“难道真的没说好,进不去?”
云仪似是不敢相信,颤声问道:“爹爹,卫夫人她……不肯答应么?”
云大爷心头一阵烦恶,恼怒的道:“这卫夫人在京城不过是初来乍到,却狂的很,学事司的官员亲自出面跟她说情,她也不肯破例。这卫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虽然尚且不知,但她脾气性情如何强横,不知圆通,又能教出什么好学生了?太太,仪儿,这家书院不好,以后不用想了。咱们换家好的上。”
杜氏实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脸也白了,嘴唇也白了,“可是我以为仪儿一定能上的,这些天我把丹桂女子书院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仪儿若去不了,会被笑话的……”
云仪脑子嗡嗡作响,呆呆坐到了椅子上。
杜氏见她神色不对,忙去拉她的手,“仪儿!”云仪的小手平时温软滑腻,这时却是触手一片冰凉,这下子可把杜氏吓坏了,大惊失色,“仪儿,这书院上不上的不要紧,你可不能因为这个把自己气着了啊!”一把将云仪搂在怀里,泪水涔涔而下。
云大爷本来心里就抱愧,这时见云仪发痴、杜氏惊慌失措、伤心落泪,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心道:“素日还以为仪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原来也净是会让做父亲的难堪。我事情办不成,自己已是很不好受了,还经得起你们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