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石榴树枝繁叶茂,玫红色的花点缀在绿色的叶间,层层叠叠间还能看见几只麻雀,生机盎然,仿若一幅挂在窗前的画。只有偶尔一阵风吹来,枝条摇曳,细碎的花瓣落下,画面才好像活过来了一样。金色的阳光大片大片的洒入室内,模糊了阳光的边缘部分,给屋内镀上一层亮色。
睡思昏沉,似梦非梦,将醒未醒。
顾回挣扎着醒来,入眼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色,心情略好。
金黄色的光芒在他漆黑的眸子中反射,却显得双眼清亮。画面静止了几分钟,顾回才回过神来,掀开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翻身爬下了床。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眉眼,顾回用手抚上脸庞,不禁有些惘然。他这是活了罢,那刚重生过来见到的少年必然是阿暮了,阿暮会记得他吗?他只记得阿暮了。
撇了撇嘴,顾回抑制住相见阿暮的雀跃,出了房间,屋内静悄悄的,奶奶不在家,一个人把老房子逛了个遍,心里感慨万千。这时的房子仍然是瓦屋,地面也是水泥地,这一切是那么陌生。一时间,就像那些老旧的记忆穿越了重重时光,来到了他面前。然而,他还是他,那个只记得阿暮的顾回。
当他走出大门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下午了。奶奶这时候不在家,室内也没有其他人,不知道原主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具体是什么情况。
高大的石榴树轻轻地投下一片阴影,落下的一些火红的花朵也成了浅灰色地面上的一点亮色,惹眼而炫目。少女正坐在小凳子上,伏在高凳子上写作业。阳光已经照到她的头上,头发下的额头更显莹白,沁出了一点汗珠。上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阴影一颤一颤的。脖颈处如瓷般的皮肤顺着优美的曲线,滑入衣服下。一朵石榴花缓缓落下,将静景装点出一种动态美。
顾回从未想过,和原身的其他亲人的见面来得这么猝不及防,这少女似乎是他刚来的时候见过的。突然抬起头来看他的少女有着和他略微相似的面容,短短的碎发,柳眉,杏眼,小鼻子,淡色的唇,像大病初愈一样。
他努力表现得很坦然,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并非毫无起伏。心“咚——咚——咚——”直跳,这么迅速他都觉得这姑娘说不准是他上辈子的真爱。妈蛋,突然觉得好虐心肿么破!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最爱的人变成了有血缘的亲人!真是年度狗血大剧!然而,这是不能的,因为他只记得阿暮是他最爱的人。
坐着的少女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说以往,这个弟弟就是个好动的,坐不住,也停不下来。五官总是张扬的,大哭大笑大怒这样大幅度的表情总会让他整个人生动起来。平常的时候,顾回每次见着姐姐,总会跟她提各种无理取闹的要求,哪怕是在地上打滚也要得逞,简直就是个小霸王。可是现在,她看着眼前的弟弟,心里竟隐约有些不安,这样安静的顾回,五官清秀,不吵不闹,显得纯净又乖巧,但是像隔得很远一样。
顾露露疑惑地看着他,放下手中作业,起身快步走到小孩面前:“顾回?你没事吧?”
神色紧张,不似作伪。新上位的顾回挑眉:“还好。”
还好是有多好,是好还是不好,顾露露不知道,也不打算问。毕竟顾回出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周围的邻居都见多不怪了,也只有那个把宝贝孙子放在心尖尖上的奶奶才会每次这么大惊小怪。更何况,这给人背黑锅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还是非自愿的情况下。要说她被骂,原因十有□□在于顾回。
“这下你别到处跑了,总得长点记性留了个疤吧。那天你一头血的样子可是很多人看见了,你要顶着这头伤出去给自己‘长脸’的话,麻烦别说我是你姐!”顾露露声音细细柔柔的,眼中却透露着鄙弃。
顾回没说话,只是在想这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伤貌似是在外面受的,和一群所谓的“狐朋狗友”有关,可阿暮怎么会在那群人当中呢?或者是事后过来看他的?那为什么不施以援手呢?
“你最好还是有个心理准备,”顾露露见顾回不回话,也不在意,“毕竟过几天就要去领成绩单了,祈祷自己这次不被说吧!祝你好运哦!”
顾回这下抬头看她了:“那天你怎么会在那?”
“呵!你好意思说,自己出去玩就早点回啊,凭什么每次都要我去找你。你都不知道自己很烦吗,每次闯祸了都要连累我。不过还好,再等一年我就能摆脱你这个闯祸精了。哼!”顾露露拨过耳边的碎发,满脸烦躁和嫌弃。
“……”顾回扶额,所以说不仅成绩差,还得罪了长姐,看这情况,好像还得罪不轻。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大师你要这么坑我!
顾露露没管他怎么想,也没怀疑顾回是不是换了芯子。虽说他一向很闹腾,但是顾露露还是更满意现在这样的顾回。而且,他们关系又不亲近,给他收拾乱摊子的生活顾露露是受够了。
“那个,”顾回想趁着奶奶没回,跟面前的姐姐套套话,顺便刷一下好感,减减负分,“我知道我做错了,这次伤口挺疼的。我看以前的课本都看不懂了,是不是伤到脑子了呀?”
顾露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一声:“那肯定是伤到脑子了啊,你小子改邪归正?还看书?呵呵,今儿个这太阳可没从西边升起来。你都没听课你怎么会做题?你拿我寻开心呢!”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