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泽居晋擅长倒打一耙, 那么装糊涂就是五月的强项了,她也不愿在深夜像个怨妇一样和他纠缠下去, 迎着海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一天跑了很多地方, 好累啊。”
他伸手用力捏她脸蛋:“听见没有,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什么这样啊。”
“发现你最近态度有问题,是不是因为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训话了?为什么要去亲别的男人, 嗯?!”
“就是觉得他那对眉毛很可爱……”
“你!”
她回头看他:“对了,你有没有发现董小姐很聪明很可爱?”
气得他又拉她头发:“你这个混蛋……”
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着,走到客栈附近, 这里有几家海鲜大排档, 这个时间依然灯火透明, 但客人却寥寥无几, 倒是有个留着邋遢胡须的街头歌手坐在远处认真弹唱,唱的是一首罗大佑的老歌,《恋曲1990》。
两个人为歌手略带沧桑的歌声所吸引, 慢慢走过去,见那歌手的身后还横着一双拐杖。
泽居晋驻足,双手插在裤兜里,和五月二人静静站着,听他唱歌。他一首歌唱完,泽居晋忽然转头,对五月说:“sa酱,多谢你。”
五月说:“嗯,知道啦, 都说了两次啦。”
泽居晋向她伸手:“把赢的钱拿出来。”
五月扮个鬼脸,把赢来的那张二十元的纸钞放到他手里去,看着他把钱放进歌手面前的琴盒内,对他说:“等一下啊。”飞快跑走,去旁边一家大排档打包了一份海鲜炒面。老板收钱找钱的时候,她就回头看着他笑。
一会儿工夫,她捧着炒面和一瓶矿泉水飞快跑回来,把面和水都递给歌手,歌手向她含糊说了一声谢谢,打开饭盒盖子,挑起一筷子,闷头就吃,大概是饿得厉害了,也不嫌烫。
五月看着他,颇觉欣慰,恐怕他不自在,和他说了一声再见,与泽居晋二人继续往前走。泽居晋伸手来揽她肩膀,她没挣开,反而被揽得更紧。她扭头狠狠咬搁在自己肩膀上的他的手臂,他吸气:“疼疼疼——”然后低头看着她笑,“这才像话嘛,钟五月桑。”
“变态变态!”
两个人搂搂抱抱、拉拉扯扯地往回走,经过一家还开着门的小杂货铺前,五月跑进去买了好几罐椰奶,小包里装不下那么多,老板一时没找到马夹袋,她就用裙子兜着。泽居晋一看,又要训话,她忙说:“我只喝一罐,其余的明天都分给吕课长他们。”
兜着饮料走进客栈,上了二楼,各回各的房间,分手前,他提醒她:“别忘了,等会来我房间,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翻白眼:“拜托,这里房间隔音不好,你不是已经验证过了吗。”
他很是惊讶地看着她:“我是叫你来我房间谈谈,就今晚的这件事情讨论一下,为避免今后发生类似的误会而制定一个方针和对策出来。话说,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她无地自容,只好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又想岔了。”
他点点头:“嗯,勉强原谅你好了。”
五月因为喜欢泡澡,这次特地买了一次性浴缸套带过来,可惜这里太简陋,连浴缸都没有,只有个斑驳脏旧的莲蓬头,无法,只好随便冲个澡上床睡觉。
爬到床上后,想起泽居晋要找她去谈心的事情来,于是打个电话过去请假:“老板,我又累又困,谈心可以申请延后一天吗?”
那边马上说教起来:“sa酱,知道世界上最不受欢迎的是哪些人么?就是你这种懒散又言而无信的家伙,你不快点给我……”
她道歉:“对不起,今天实在谈不动了,拜拜……”手机一丢,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天气不冷不热,她为今天爬山,特地准备了一身运动装,都准备下楼了,看见董小姐穿着一字肩泡泡袖的娃娃衫在洗手间内对镜左照右照,于是默默退回去,把运动裤换成了牛仔毛边裙,用以秀自己乖巧文静的腿。
收拾装扮好,去叫隔壁的泽居晋一起下楼吃早饭,120元这个价格包含的双早当然不可能是自助餐,就一个圆台面上放着几盘子馒头咸菜油条豆浆。粥和豆浆挺喝,馒头包子挺吃。不过昨晚暴饮暴食,今早大家对早餐要求就不高了,随便吃吃就行。
早饭吃完,数十人浩浩荡荡的去码头乘船上普陀山。上了轮渡后,吕课长老婆和王主席等一群老阿姨鼻梁上架着黑漆漆的墨镜,人手一条花丝巾,跑到船尾去轮流摆拍。丝巾那个飘扬,阿姨们的头那个高昂。
小杜本来在船尾拿着自拍杆正忘情自拍,阿姨们一来,他马上就被吆喝着赶到一旁去了,起初还不自量力地想赖着不走,但凭他那个小身板,哪里能阻挡得住阿姨们占领宇宙的决心?被赶到一旁后,他就为手臂高举到头顶、任丝巾随风飘的王主席和吕课长老婆配音:“风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我的放纵——”
船舱太挤太闷,泽居晋去甲板上吹风,看看远处的山与海景,一时烟瘾犯了,掏出烟盒,拿在手上看了看,又重新塞回到口袋里去。这时感觉有一道目光看过来,转头一看,是五月。她本来正在围观阿姨们拍照,这时转头过来偷偷看他,被他发现,她不好意思,急忙别过脸去,假装看风景。
他看前方了,她又回头看他,如是再三。他忍不住笑,对她比口型:“八——嘎。”
她冲他吐吐舌头,扮个鬼脸,转身跑回到船舱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