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说:“我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说:“换药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快点走开。”
五月说:“走开就走开好了。”默默走开了。
护士给他换完药,五月问他要不要看书,他摇了摇头,闭着眼睛躺了一躺,忽然说:“sa酱,可以去帮我买盒烟来吗?”
五月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拒绝说:“不可以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病房里怎么能够抽烟?”
他伸手拉她袖子,无奈的语调里,透露出些许软弱和撒娇的意味:“总是吃很多药,头脑昏昏沉沉,但药效过去之后,身体就会疼得难以忍受……就一盒好了,好不好。”
五月硬着心肠告诉他:“抽烟不利骨头愈合。还有,请别这样看着我好吗。”
他说:“sa酱,你不明白,我不是感冒,也不是发烧,而是脊椎神经受损,一辈子就是这样了。所以抽烟与否,并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少说了三个字,是不完全受损!”五月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反驳他,“本来人家都说你好不好会成植物人的,现在和我说话的是谁?泽居晋这个人不是好好的醒着吗!医生都说了,以后会通过理疗慢慢恢复的!”心口发堵,鼻子一酸,话没说完,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
他奇怪地看着她:“怎么哭了?我只是告诉你,在我自己的心中,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不欲生,应该算是好事,不是吗?”
“不是,一点都不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么轻易认命的泽居桑!”五月把手上的小说往旁边一丢,抓起包,又哭着跑了出去。
跑到一楼的草坪上坐了一坐,吹了吹风,冷静下来之后,拎着包垂头丧气地回了14楼。拧开病房门把手,一只脚才跨进去,忽然听见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听上去,像是lily妈。她正说到:“……一个好好的孩子,眼看着就要废掉了。我知道这个时候像你提出这个要求可能太过薄情,但是我们对她期望很大,不希望她再这样以酒消愁、再这样耽误下去。你也应该知道的,她有这方面的才能,本该有一番作为,可是为了爱情,父母的话全都抛到脑后去,日本好好的工作说丢就丢掉了,回到上海没几个月,现在又……我想,你也不希望她这样下去对不对?所以,能否请你帮她下这个决心……”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五月又感受到了七月离她而去时那种生了大病似的感觉,脊背发冷,浑身冒凉气,怔怔许久,终于还是缩回脚,悄悄带上门。退回到外面,找了个长椅坐下来,捧住头,使劲揉眼睛。护工阿姨手里端着水杯过来,看见她,在她身旁坐下来,和她咬耳朵说:“里面的那个是他丈母娘,正在和他说话,咱们过一会再进去。”
五月没出声。
护工阿姨得意道:“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长相和他女朋友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眼就叫我给看出来了。你说,她们母女干嘛还要分开来?一个上午,一个下午。”
护工阿姨唠唠叨叨,五月拎上包,站起来走了。去外面马路上暴走了好大一圈,再次回到病房时,泽居晋正在给家人打电话:“……嗯,一切都好,不必担心……对,等夹板拆了应该就可以回东京,以后会去看您。您也保重……嗯,再见,欧巴酱。”
欧巴酱即欧巴桑,短音是阿姨大妈,长音则是奶奶、老太太。他是拖着长音的欧巴酱,想来是他的祖母了。
泽居晋和他的欧巴酱互道珍重后,放下电话,转头看见五月:“回来了?”
“嗯,回来了。”五月从包里取出一盒七星和打火机递给他,“请你收好,不要被医生发现。还有,一天只可以抽一支哦。”
“知道了。”把烟接过去,撕开纸盒,抽出一支,忽然望着她笑道,“sa酱,谢谢你。”
她转过脸,不去看他:“二十块钱,上班后记得还我。”
“啰嗦。”烟叼在嘴上,点火之前,又说她一句,“小气鬼。”
周一下班后,为了节省时间,五月连工作服都没换,去食堂打包了点干粮,径直乘上出租车去了医院。护工阿姨一见她的面,迫不及待地向她报告说:“知道吧,今天他女朋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闹天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