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们的聚餐在正经了不到半个小时后画风就整个不对了。
开始大家还都或多或少地绷着,说着比较官方的话,相互祝好,表达着自己对于终于能毕业的兴奋心情。
但是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在喝了酒之后红着眼睛说了句:“兄弟姐妹们,我会想你们的!”立刻有几个女生当场就哭了出来。
因为这是个宴会厅,所以有一个台子,台上还有人在唱歌,唱的是周华健的《朋友》:“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仅此一句就让人鼻头发酸。
我也在不停地和不同的人敬着酒干着杯,大家的眼中都是不舍和留恋。
……
其实就在去年清明节过后,何安爸妈刚回青岛没几天,关于我的那些“渣”的传言也被澄清了。是蒋哲良自己承认的,他主动去找了最开始他传这个消息的人,说明当初是他故意那么说来抹黑我,其实事实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谣言的彻底终结必定是要从源头开始,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很清楚这一点。而在这件事情传开之后一些原本就对谣言抱着怀疑态度的人终于肯相信我不是之前他们所听说的那样一个人,也终于能不再对我区别对待了。
虽然我曾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在这最后宝贵的一年里,能得到周围人的谅解还是令人感到欣喜的。有些关系一旦破了就再圆不回,但还有一些关系却是在受过考验之后反而变得更牢固。
朋友变多了,终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在那之后其实也打电话问过蒋哲良为什么忽然这么做。
他在听完我的问题之后沉默了许久,而当他开口说话时语气却是十分的平静。
“易生,我们或许没办法再做回朋友了。但是至少,我不想让你记恨我。”
“是不是徐寒汐跟你说过什么?”我问他。
蒋哲良没有说话我就当他是默认了。
“如果你可以原谅他的话,那你能不能也……”
“我跟他都不计较了,又怎么可能不原谅你。”我握着手机不由笑了笑,“哲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现在就下定结论说我俩没办法再做朋友是不是太早了些?”
“你是说?!……”
“顺其自然吧,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嗯……”蒋哲良在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问我:“易生,我就想再问一遍,如果当时在高二暑假我们去青岛那次我没有那么对你,现在跟你在一起的人会不会是我?”
我轻轻叹了口气,回想起自己高二的时候……
“如果你没有那么做,那我身边大概不可能会出现别人吧。”
“真的??”
“嗯。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么。”
“……或许吧,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意义了,但是对我,还有一些……”
至于具体是什么意义,蒋哲良没有说出来,我也没有问。
都已经回不了头了,有些话就还是藏在心里面比较好。
……
聚餐进行到九点多的时候,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喝多了,无论男生女生。
我跟叶煦抱在一起边哭边喝,边喝还边骂对方,忆苦思甜的,想到四年来的点滴又禁不住眼泪流个不停,这时候连丢人都不怕了,就想尽情地放纵自己,毕竟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一毕业大家就要各奔东西,谁知道下一次像这样全员集合会是在什么时候。
二十年后再相聚?那实在是太久之后的事情。
何安刚才被一班的一帮人拉走去灌酒了,他太受欢迎,体现在这个时候就是敬酒一杯接着一杯根本停不下来,他只顾得上间歇来劝我和叶煦一句让我们少喝点儿,但我俩哪里还顾得上管他,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出去了。
“……喂煦煦……你到时候去了美国一定记着来找我玩啊!你只要来!我让你睡床上!何安去地上——和久哥一起哈哈哈哈……”我搂着叶煦又哭又笑地说。
而叶煦眼睛里面也早已是一片朦胧,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枕着我一边举着瓶子给自己灌一边说:“你四不四、死不是——噗不对——是不四撒——傻啊!!!波士顿有什么好玩的!要来当然是你来大纽约找我咯!我给你讲——曼哈顿、好地方——难得有个能和我们上海相比的城市!像北京这种都弱爆了好伐!”
“那你还——来北京?!你干嘛不留在上海上大学啊——来、来北京搞毛线?!”
“放屁!不来北京我跟你就不认识了你个大撒比!”
“……哦……那你还是来了的好……嗯……”
我晕晕乎乎地继续跟叶煦瞎侃着,到后来我也不知道我俩在说啥了,意识都已经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记得最后好像是何安把我给背了起来,我手还紧紧拽着叶煦生怕把他给丢下,然后应该是听到了林久桥的声音我才不大情愿地放了手,再然后我就没有任何记忆了,整个人都昏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我并不清楚现在是几点,就知道自己是被何安抱在怀里躺在他的床上。他应该是已经睡着了,我刚想动动身子却听到了一些微弱的声音。
我不禁屏住呼吸仔细地去听,这才听出竟然是林久桥的声音,原来他没走,而且他现在还和叶煦一起躺在对面的上铺上,叶煦低低的喘息声有些断断续续的,俩人还在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