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段太医带了几个太医进来,重又给他把了脉,不疼不痒的说了正在好转之类的话,又开了方子,出去了。
送走太医,胤祚将康熙也赶去休息——看他眼睛里的血丝,也不知道多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胤祚身体还虚着,说话都没什么劲儿,康熙知道自个儿在傍边,倒还要他打起精神来陪着,便也没拒绝,又叮嘱了几句,便起驾回宫。
回到乾清宫,康熙没去休息,而是拿了一本小册子在看。
这几天胤祚昏迷不醒,他也无心朝政,就学起胤祚来,将朝政交给胤禛和胤禩两个,让他们“商量着办”。
不过与胤祚的完全撒手不同,康熙让内阁将这段日子的事儿,都写了摘录,放在这本小册子上,等他查看——摘录这一招,也还是跟胤祚学的呢!
才看了几页,就听梁九功来报:“皇后娘娘求见。”
康熙嗯了一声,道:“让她进来。”
片刻后,乌雅氏跪在康熙身前:“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康熙也不叫起,淡淡道:“你们都出去。”
梁九功心中一凛,领着殿内所有人,一层层退了出去,远远的守在殿外。
“乌雅氏,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乌雅氏低头道:“臣妾识人不明,差点惹下大祸。”
康熙冷冷道:“仅此而已?”
乌雅氏一愣,咬了咬唇,又道:“臣妾不该存了私心,让臣妾的族亲……”
康熙打断道:“朕没问你这个,朕问你,胤禛的侍妾秋若,去哪儿了?”
德妃身体一僵,道:“秋若,听说是贪凉,吃多了冰碗,得了急病暴毙……”
康熙冷冷打断她,道:“一个月前,胤祚设宴给老四、老十说和,完了老四醉的不省人事被胤祚送回。当晚侍候胤禛的,就是这个秋若,听说当晚,她还不小心摔了盆子,动静儿传的满院都听得到。”
“因胤禛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醉,秋若又晚上行事不谨慎,所以你将她叫进宫来,一是问胤禛的情形,二是敲打令她以后小心服侍。而后她神色慌张,引起你的怀疑,于是你遣走所有人逼问……而后,秋若便忽然‘病重’说不出话来,送回胤禛府上的当晚,就去了,是也不是?”
“……是。”
“数日后,你唤胤祚进宫,同样将所有人都遣走,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而后,你又让胤禛进宫,令他为胤祚物色太子妃人选,并让他亲自将你为胤祚准备的两个宫女送到胤祚府上,是也不是?”
“……是。”
康熙道:“太子妃的事,自有礼部挑选,关胤禛何事?朕更是从未听说,让堂堂亲王,亲自去送几个宫女的!”
乌雅氏咬唇道:“臣妾只是,更信任胤禛一些,毕竟是臣妾的儿子……”
康熙怒道:“朕看你,是最不信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秋若说了什么,让你觉得胤禛和胤祚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万岁爷!”乌雅氏高声打断道:“万岁爷,绝无此事!胤禛和胤祚两个之间,清清白白……”
康熙拍案怒喝:“朕当然知道他们清清白白!”
伸手指着乌雅氏,怒笑道:“朕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两个儿子,怎么到了你的眼里,就这么龌蹉不堪!你还是他们的亲娘吗?听个奴才胡言乱语了几句,连问都不问一句,便在心里定了他们的罪,自作聪明的帮他们‘遮掩’!你简直是……”
思及乌雅氏的身份,康熙没有骂出难听的,又道:“你自己生的儿子,竟是半点也不了解!胤禛是什么脾气,若胤禛真有这个心思,他会娶妻?他会生子?他会将你塞给他的女人一声不吭都全都收了?胤祚是什么脾气?便是他们真有什么,他也会在胤禛有第一个女人的时候就断的干干净净,形同陌路,还会同胤禛发脾气,使性子?”
乌雅氏听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呐呐道:“臣妾听秋若说,胤禛喝醉了酒,抓着她的手喊胤祚,还抱着她不放……臣妾也看见胤祚手上,又被胤禛抓出来的痕迹,而且他还遮遮掩掩,生怕被臣妾看见……”
康熙怒道:“就这么几句梦话,你就……你知不知道胤祚为什么瞒着你?你也不想想,你见胤祚,是多少天之后的事!他那几日心疾加重,段太医药下的重些,以致一个小小的淤痕,足足数日都没能散去——他怕你问出他心疾加重的事来,怕你担心,怎么敢不遮遮掩掩?”
“结果还真是多虑了,他娘一心怀疑他和他哥哥之间的龌蹉事儿,哪有功夫关心他的身体!你也是做娘的!你也是做娘的!”
乌雅氏嘴唇颤抖,眼泪汨汨而下。
“当年胤禛之事,也是这样!当年胤禛才多大,一个六岁的孩子,生下来就养育他的养母去了,他伤心难过,你做亲娘的,有没有去安慰过他一句?他死了养母,一时魔障之下,是犯了错,可他到底没有真的掐死胤祚,还拼命找人来救他,可你是怎么做的?将他当仇人一样!你想过没有,他那个时候,只有六岁!”
“他只有六岁,就算犯下了大错,那也是你儿子!你敢说,没有将对佟佳氏的恨、对朕的恨、甚至对你自己的恨,转嫁到他身上?难道被佟佳氏抱养,是他的错不成?老四长这么大,你看他笑过几次?他现在这副孤拐的脾气,你敢说不是因为你!”
“乌雅氏,以前,你只是个普通嫔妃,朕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