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场大雨下来,整个街道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打更的李一和外甥张全扶正了斗笠,一起从避雨的一家店面的屋檐下走出,来到了街上,雨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

张全拿起手中的锣,李一提着梆,一边走,一边敲打着,“笃笃———咣咣”。

“四更天啦”

“雨潮来临,关火关门!”

突然张全手里的锣掉到了地上,吓了一跳的李一不由的一愣。

“全啊,你怎么了?”

顺着张全抖动的右手望去,李一眯起眼透过丝丝的雨幕,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影向他们飘来。

“鬼,鬼,..” 李一也吓得扔了手中的梆,灯笼掉在地上,原本暗下来的烛光突然重新亮起,停在半空,吓得屁滚尿流的两个人一起捂住了眼睛。

“你们别怕,我不是鬼,我是人。”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出来。

年轻的张全一听不是鬼,稍微有了点胆气,放下了右手,睁开眼望了过去。然后立刻怪叫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对方的确是人,可是一只胳膊显然被砍去的身体摇摇晃晃不说,他身上的血水虽然几乎被雨水洗去,可是苍白失去血色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下看上去甚至比鬼还可怕。

拿灯笼的人慢慢坐下,放好灯笼,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和一锭金子,递到张全和李一的面前。

“这锭金子给你们,请把这个盒子交给聚宝楼的歪爷,让他去见莫,莫...”

话还没说完,鬼一样的人身子突然一挺,慢慢倒了下去。

张全把死人的眼睛合上,看了看李一,

“叔,我们快去报官吧。”

咬了咬,把金子从嘴里拿出来的李一拉住张全叫了一声“傻小子”,看了看四周,说道,

“跟我来。”

到了住处,张全不解地看着收拾屋子的李一,

“叔,你这是在干什么?”

“全,你人太老实,衙门里人多半会把这个金子打听出来,我们就什么又都没了。” 李一放下手里的包袱,

“有了这个真金子,我们还用在京里干这个苦差事?走吧,去别的地方,有这个金子够我们好好生活了。”

“那,那个盒子呢?”

李一拿起小盒子,很普通的毫无特色的盒子,晃了一晃,然后打开,两人朝里面一望,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管他了,我们走。”李一将盒子往地上一丢。

“叔,刚刚那个人随手就给我们一锭金子,他让我们去找的人会不会更有钱?”

李一停下了脚步,浑浊的眼神里突然透出一丝光亮,

“小子,你可真不傻。”拿起地上的盒子,李一拍了拍张全的肩膀,“走,我们去聚宝楼找那个歪爷。”

天亮了,雨后的阳光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京城又是一片热闹的景象,百姓们来来往往,和每一天一样。

只有部分早起的人发现,打更的人最后一更没有打。

还有少数人看到六扇门的衙役抬走了一个只有一只胳膊的死人。

“那个盒子送出去了?”屋里的人阴森森地问道。

“属下看到那两个打更的商量好了去聚宝楼,他们和江湖一点关系都没有,应该会管用,就不知道歪爷会不会上这个当给莫春天带消息。”

屋里的人冷哼了一声,“你下去吧。”

等着下面的人离开,屋里的人咬牙切齿抓着的桌角碎成了一块块掉在地上。

“莫春天!”

“她这个意思,是她不肯去?”看着甩着膀子离开的高玲玲,高大元的脸几乎扭成了一堆,

“这,这怎么回事?平日里,她和裘儿的关系最好。如今出了这等大事,她居然不管不顾?”

“大小姐今天是有些和平时不一样。”高明摸了摸老鼠胡子,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赶紧让我们的人先把裘儿弄回来,到了家至少比在外面安全。”高大元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我再去和她谈,为了她的大小姐面子,居然不顾弟弟的死活,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与此同时,高玲玲同样在自己的屋子里抱怨,

——我有恐高症,居然让我上山陪笑找个杀人犯?你家儿子惹的麻烦凭什么我给他擦屁股?

一想到自己看到地上的那具尸体,高玲玲胃里就一阵翻腾。

尼玛,那么有钱,找人把儿子藏起来就好,打个金刚密室,再多弄几个保镖,看谁还能杀他,凭什么要我出卖色相?

越想越气,高玲玲在屋子里转个不停,离开这个家的想法突然从心底冒出,反正她也不是原版的高玲玲!可是离开了去哪里她又没了主意,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这张美人脸……哎!端着铜镜欣赏了一下自己的高玲玲努努嘴,她这么美,万一遇到坏人,后果简直不敢想象,好歹这里还算是自己现在的家。再一想到那个陌生的麻烦精弟弟,高玲玲漂亮的脸蛋就有些个抽搐。

“小姐,你真的不管少爷了?”

虽然接触时间不多,丫鬟小青的性格高玲玲还是有些了解的。和嘴停不下来的阿紫不同,小青比较稳重,安静,只有通报事情,回答问题时她才会主动开口,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可是这会儿她却主动开了口,而且神情焦急,看来她是真的关心少爷的安危。

“不是不想管,只是…”

高玲玲也不是个没有爱心的姑娘,只是刚才觉得有些被逼急了的逆反心理作祟,才愤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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