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已经越发深了,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得很可靠。
他觉得头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但精神还是提不起来。
“上官!”白卓寒冲外面叫了一声,没有反应。
“高斌?!”
“韩书烟?!”
“妈!!!”
靠,麻痹的自己住了一晚上的院,怎么一个人都不在?!
白卓寒起身,看了要输液结束的手背,随手拔了针头。
他有点渴了,想要过去倒点水。
这时门开了,进来的人是汤蓝。
她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头发拉成又长又直的样子,脸上没有化妆。
就像清晨里的第一缕颜色,白卓寒觉得眼睛有点痛。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去倒水,口吻也不客气。可是他的脚步还是略显浮软,一不小心差点撞了个踉跄。
“卓寒!”汤蓝甩开步子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了个正着。
手臂上的伤口有些吃痛,汤蓝不由皱了皱眉。她从墙上依起身子,再一次向白卓寒扶过去。
“够了没有!你再这个样子我也不会感动的!滚出去!”
吼完才看到汤蓝左手肘处似乎隐隐透出些暗紫红,只有红色的血浆跟蓝色的衣料混合在一起才会染成紫色。
“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汤蓝扶了一下,转脸过去。
她突然明白了一个套路——白卓寒是个生性对自责没有抵抗力,对隐忍的女人没有拒绝力的可悲男人,唐笙是怎样的,自己也可以照着学。
“伤口感染了要赶紧去看。”白卓寒记得,好像是那天把她扔喷水池里的时候又弄坏了她的创伤。
“我知道……你,早上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去买。”
“不必了,我要出院了。”
“卓寒!”汤蓝眼里闪着泪,“就算你永远不能接受我,至少不要用折磨你自己的方式来让我心疼吧!唐笙不会在意,别人也只会幸灾乐祸,这世上真正会心疼你的,除了我就只有你妈妈啊!
你就不想想,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妈妈怎么办?”
汤蓝的话略有攻心之意。
对于一个处在病中的脆弱男人来说,白卓寒不可能不为此动容。
虽然他跟妈妈赵宜楠向来不亲近,但刚刚苏醒时最后那下意识的一声‘妈’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犹豫了片刻,白卓寒躺回病床上。咬着牙挤出了一声‘白粥’。
汤蓝转身揪下楼了,也顾不得胳膊的疼痛,甩开步子一路跑到马路对面。
她一直都知道,能启开男人胃的一瞬间,距离启开他的心,也就不远了。
打包了一份白粥,两只茶叶蛋,她刚想掏钱的时候,一张白乎乎的纸条从包里面飘了出来。
汤蓝捡起来,看到貌似是化验报告。
那天在医院换药的时候,她的确捡了一张报告单,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掏钥匙的时候掉的,也没有多在意就随手放进了提包
可是这一刻,她清清楚楚看到上面的名字——是唐笙。
这是唐笙的报告单?
上面的内容,汤蓝再明白不过了!
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重重浇灭了她心头那一点希望之火。
她以为只要那么坚持地等待下去,好死赖死总能等到这两人不给力的空虚,能让她找到机会取而代之——就比如像今天这样!
白卓寒的状况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却只有唐笙是被隐瞒的。这种时候,还有谁比她汤蓝更适合照料这个男人的呢?
可是如果唐笙怀孕了,那么什么都不一样了。
想到这,汤蓝狠狠攥起了拳头……
***
“程先生,您是说这张照片和这些银行入账信息都是真实的?”
唐笙有点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同时回过脸,又瞄了瞄上官言。
他们开了十小时的车,赶在今天一大早来到临城s市地一家私人侦探事务所。
老板是个年近四十的花样大叔。
纯色衬衫,蓝山咖啡,还有,喜欢抱着猫。是唐笙对程风雨的第一印象。
“是的,经过检验,照片没有ps痕迹。这个女人地背影的确在东山监狱附近出现过,而这组银行入账单,也是从官方系统里导出来的。
名为赵宜楠的借记卡却是往这张伪造身份为张山的银行卡里划过二十万现金,随后,又由这个张山转到了胡杨的个人存折。”
唐笙觉得有点懵了。她一直是那么相信赵宜楠不会是杀害顾浅茵地凶手,那这些证据既然是真实的,难道——
“可是,这些证据能说明什么问题么?”程风雨慵懒地倚在沙发上撸着猫,不屑地挑了挑唇角,“你找的哪家侦探跟你说这就可以定性的?我看看又是哪里来的坑蒙拐骗,柯南看多了也没点长进。”
唐笙红着脸说,只是朋友介绍的,好像叫陶然。
“那个货?”程风雨立起身来,猫咪了一声,炸毛逃掉。
“那货不是上次来应聘的么?”一旁正在敲电脑地助手林子赋不由转过脸来,“就挺瘦的一男的,看起来像个推销保险的。”
唐笙点点头:“的确很瘦,大众脸。”
“没想到这种人自立门户,还会有人上当啊?唐小姐,你以为侦探这种活,是个人就能做么?随便拿几张照片,拉几张对账单。就ok了?我就问你,你看看那边桌子下面,那四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