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们都说,花季时被人扇一个耳光,会记一辈子;雨季时被人抢一颗糖果,会恨一经年。
那时的白卓寒就想:要不要等一等呢?等到弟弟妹妹们再懂事一点呢?
那样的话,可以让无忧无虑的青梅与竹马,不用过早地缠绕上爱情的枷锁。
两情相悦的携手,终究会得到祝福。而非不甘和嫉妒。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他以为距离可以拉开一点理智,沉淀一点成熟——
等再回国的时候,他能平静地告诉顾浅茵。抱歉让你误会了这么久,我关乎情而止于礼的拒绝,就是答案!
等白卓澜成人礼的时候,他能坚定地告诉弟弟。我们是兄弟也是对手。唯有爱人,我公平宣战,必不相让!
只可惜,顾浅茵没能等到他回国。她的世界静止在寒冬夜。
只可惜,白卓澜没能等到成人礼。他的灵魂封存在十七岁。
命运的齿轮碾碎了一切对未来的展望和憧憬。白卓寒望着指缝间仿佛冲刷不去的血腥气,不记得自己绝望了多少的日夜。
他空挥一柄匕首,想划破这被摧残殆尽的人生。却只不知不觉中,尽数刺进唐笙的心脏。
明明,就只有她才会懂自己的痛,也就只有她才有资格与他相濡以沫。
与其说怀疑那个隐忍不发的唐笙,不如说他无法原谅那么无能为力的自己。
“白先生,我找了您很久。”
韩书烟走上来,路过的两个巡房护士在窃窃私语。
“我一直在这。”白卓寒擦了下脸,扶着墙边站立身子。
“哦,我没想到。我以为您要哭泣的话,至少会躲起来。”
“我躲不躲,你都会找得到。”面对下属机械般清冷的话语,白卓寒自嘲地笑笑。
“我比大小姐还长三岁。您偶尔也会叫我韩姐,所以照顾着您也是应该的。”
“是么,那真是谢谢了,用不用我叫你韩姨啊!”
“well,”韩书烟面无表情地抬了下眼镜架:“白先生若是愿意,也不是不可以。”
“少废话了,车帮我准备一下。我先回去换个衣服。”
“您今天还去公司么?”
“当然,原材料的事还没有解决。如果我真就这么输了……”白卓寒伸了下腰,四肢已经麻木了很久。
他想:那样的话,唐笙一定会认为,他是为了挽留自己,才故意弄这么可怜的。
可是白卓寒却不知道,这样自我禁锢般的自卑情绪,唐笙也有过无数次。
“文案策划我已经拿到了广告部。直接避开白天茹,交给第二设计部由宋总监负责。”
“很好。跟丹尼李沟通一下,如果可以,下周就开始选角定档。”白卓寒不想再浪费唐笙的心血了,他已亲眼见她流过太多的血。
“不用汤小姐了?”
“不用。”白卓寒摇头,“违约金按双倍打到她私人账号上,从此她与白氏圣光再无关系。”
“哦,我是想告诉你。汤小姐昨晚被人发现在酒店服了安眠药,今早洗了胃才脱离危险。”韩书烟扶眼镜的动作很优雅,但过于沉静的神情令白卓寒很不受用。
白卓寒的脸色变了变,旋即厉声道:“你别告诉我说,就在这家医院!”
“17楼,1214。”
“韩书烟!”
“她没有亲人在国内,就连这次入境都是圣光发的商务邀请函。联系人留的也是我们公司的行政部。我不去管她,她连住院费都没人交。”
白卓寒展开眉头,转过身。他把手伏在唐笙病房的玻璃墙上,目光里容不得半分杂质。
“违约金,三倍。顺便告诉她,下次要是真死了,公司还有笔抚恤金!”
白卓寒是个心软的人,但从不喜欢做心软的事。这一点,韩书烟很清楚。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就帮她办出院。”
“等下——”白卓寒突然又叫住她,“高斌已经出发了吧?”
“恩,白夫人一切都好,请放心。”
“有件事你帮我查一查。”白卓寒收紧犀利的目光,“我妈殴打唐笙的时候,怎么会有一份录音被留了下来?而那份录音又怎么会到白天茹手上的。”
“我已经审过白家女佣毛小姐了。她承认说是白夫人为了录下认罪的口供而准备的录音笔。后来一经冲突,不晓得丢在哪里了。”
“白天茹那天又没来过,在场的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到底是谁捡走了,难道很难查到么?”
白卓寒知道老宅那边连佣人带保镖,不下二十几个,里面若是真有二叔那边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一想到自己竟被那帮混蛋压得差点没能翻过身,还需要唐笙拖着半条命来救场,白卓寒的心里就像烧穿了一个洞般难受。
“知道了,我会去处理的。”
看着韩书烟的身影离开,白卓寒犹豫了一下,点开手机。
“even!你那边是凌晨吧?”
走廊冷光冷夜,电话那端却好像能传出热情桑巴一样的快感。
在接通上官言电话的一瞬间,白卓寒就为这份聒噪困扰不已。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事跟你说。”
上官言推开了正在往自己背上抹日光油的翘臀巴西妞,夹着电话拎起浴巾:“说好了再给我十天假的嘛!offer都签了,你怕我跑了啊?”
“我等不及了,有个人你得帮我搞定。”白卓寒耐着性子道。
“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