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克制心底的喧闹,神态看上去自若,可是眉宇间得阴沉,彰显着他此刻心里是多么的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沈将军,你回来探亲已经几日了?还有多长时间?”慕寒月放下手里的杯子,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又恢复了掌控全局的气势。
“回皇上,按朝廷惯例,回来探亲是有半个月的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五六天了。”沈千里依然恭敬地回答,实在拿捏不准,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你常年驻守边疆实在是辛苦,沈老夫人也上了年纪,你也该尽尽孝,多陪陪她,这次回来就多住些时日,南疆朕另外派人过去,敬尧也是,朝中也需要像你这样的武将。”慕寒月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口气是波澜不惊,谁也听不出他有什么私心。
“多谢皇上体恤下情,臣身为武将理应报效朝廷,为国捐躯,也心甘情愿,从不敢有私心,更不敢留在京都过安逸的日子,老夫人也会体谅臣的……”沈千里连忙站起身子,鞠了一个躬说。
“哎,百善孝为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沈将军不必多言。”慕寒月没等他说完,就出言打断,没办法,人家是皇上,就是这么拽。
“是,臣遵旨。”沈千里只得慢慢的又坐下。
慕寒月这时又把目光扫向段长风这边,沈寻谨慎的抬头,正巧撞上了他的视线,心中一滞,又连忙垂下头,可是心中慌乱不已,身体还有些僵硬,她是想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奈何道行没修炼到家。
为什么要怕他?不敢理直气壮的和他对视,自己已经嫁人了,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管不了自己,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还是阻止不了她心里紊乱不堪,思绪一团乱麻。
段长风眉目微动,当然感觉到了她浑身不适,他伸出宽厚温暖的大手,抓住她的小手,现她的手一片冰凉,还有脸颊也变得有些苍白。
他目光看向她,向她投了一记安心的眼神,这时沈寻也微微抬起头,四目相对,眼神缠绕,一瞬间,让她心里好像浮萍找到依靠一样,顿时心安不少,他又冲她微微笑了一下,她心底彻底放松了下来。
沈寻苍白的脸颊,恢复了红晕,小手有下意识的反握住了他的手。
慕寒月眉宇间的阴鸷,若隐若现,看着他们眼神纠缠,会心而笑,他只觉得心尖像被针刺的一样痛。
“皇叔,新婚快乐!”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说的有多勉强,多违心,嘴角淡淡的笑容,只是掩饰心底的悲伤。
“多谢皇上。”
段长风神色沉稳,可是内心也有些起伏,皇上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他却看的明白,故意把沈将军和敬尧留在京都,在他的眼皮底下,这样,如果想抓他们的短处,或者说故意找麻烦就方便多了。
他本来是想过了这段时间,就带阿寻去云游四海,可如今皇上的意图太过明显,就算他和阿寻想走,也得考虑一下沈敬尧和沈将军的安危。
他当然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阿寻,就是怕自己带她离开京都,这让段长风心里很不舒服,哈,皇上心里还没放下,当然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慕寒月淡然的笑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迈开长腿走了过来,停在了他们面前,眼睛一瞬不顺的凝视着他们相握的手,看上去那么刺眼。
段长风和沈寻同时站起。
“皇上,让沈将军先陪你聊着,我去去就来。”段长风嘴角掀起了一个勉强称得上笑的弧度,拉着沈寻就要走出大厅。
“皇叔等一下。”慕寒月扬了扬眼角,眼底寒光乍现,但只是一瞬,很快就被浅浅的笑容所代替,他笑的意味不明,淡然的开口说,“这位想必就是皇婶?皇叔,关起门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用那么见外的,皇婶也不要觉得朕很可怕,不用回避的,嗯?”
沈寻知道慕寒月绝对是故意的,他那两道审视的目光有些肆无忌惮,在别人眼里看来,还以为皇上平易近人,但是在沈寻看来他就是故意让自己慌乱,尴尬的。
她觉得现在的处境很煎熬,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可为什么会被处在这么一个难堪境地,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觉得就像放在铁板上的鱿鱼一样,被烈火烹烧。
沉淀了一下情绪,小爷怕谁,这种感觉又激起了她心底的勇气,她一瞬间抬头,毫无畏惧地对上慕寒月的眸子,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了段长风的声音。
“皇上,王妃身体有些不适,还是让她先到厢房去休息一下吧,臣留下来陪皇上。”段长风淡淡地开口,又对着阿寻使了个眼色,说,“去休息吧!”
沈寻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觉得有个男人撑腰真好,她嫣然一笑,福了福身,“皇上,王爷,阿寻就告退了。”
说完没等慕寒月反应,她就迈着轻盈步子,在丫头的搀扶下,故作气定神闲地出了客厅的大门,她一出门,大厅中的女眷们也都跟着出来了。
天呐,回个门都能遇上慕寒月,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他是故意来的吗?他来做什么,来看自己?小爷都嫁人了,你还不死心呀,我现在是你长辈,还和你叔叔天天恩爱缠绵,难道你还想把你皇婶纳入后宫不成。
这个在历史上也不见得是多奇葩的事,想唐玄宗还把自己儿媳妇收为己用呢,这样想着她心里又慌起来,段长风就算在朝廷中万人之上,可那也得在一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