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卫……
温柔在心底默念了一遍,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这个名字,她并不是完全陌生的。
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自己被刺激得情绪崩溃,从穆公馆跑了出去。
她冲到公墓里,在纪和忧的墓前,撕心裂肺地哭喊,最后在大雨里跪了很久很久。
温柔记得墓碑上面,刻着的是“亡妻——纪和忧之墓”。
右下角是立碑人的名字,字的形状不算太大,而且已经被磨得有些看不清了。
但穆寒时是不会称呼纪和忧为“亡妻”的,虽然温柔曾经也误以为,那位娇俏可人的纪小姐,就是他一直不肯接受自己的原因。
后来等到她知道,原来纪和忧的未婚夫另有其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而那一天夜里,天色那么黑,雨又下得那么大,温柔整个人沉浸在悲伤之中,根本没有仔细辨认过那些字。
但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萧卫”了。
所以,纪和忧的墓碑,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立的。
“亡妻”两个字,证明在萧卫的心里,早已经把那个女孩儿当做是自己的妻子了。
温柔想,萧卫该是恨毒了自己的。
如果不是她,他和纪和忧不会天人永隔生生分离。
如果不是她,他的名字该落在和纪和忧的结婚证上,而不是冷冰冰的墓碑上。
如果不是她,这六年过去,他们应该早就已经结婚生子,幸福美满地相守在一起了……
穆寒时说那是一场意外。
是啊,她也知道那是意外。
这六年里,温柔不止一遍地告诉自己,那是意外。
但她还是控制不住会去反反复复地假想,如果那一天,她没有硬拽着纪和忧上车,口口声声要为了穆寒时和她一较高低的话,一切的悲剧就都不会上演了。
而让温柔最遗憾的,是在纪和忧弥留之际,萧卫却因为天气问题被困在千里之外,没能赶回来见到她最后一面。
不过,他那个时候要是赶回来了,大概会把重度昏迷的自己捂死在病床上吧!
并不是温柔把萧卫想得太过残忍疯狂,因为就算过去了整整六年,现在的他看上去,也没有丝毫对当年的事有半点释怀的样子。
温柔坐得更直了一些,尽管她目前是任人宰割的状态,但至少不能输了底气。
这样想着,她看着萧卫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傲然,“你把我抓到这里来,要做什么?”
“替天行道!”
伴着这掷地有声的四个字,男人猛地站了起来,温柔甚至没有看清他拔枪的动作,黑漆漆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她的眉心。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萧卫头上的兜帽落了下去,男人深邃的轮廓随之暴露在空气中。
他有着一双极好看的眼睛,两条卧蚕紧邻着下睫毛,而温柔记得纪和忧的嘴角有酒窝,并且两边都有,他们就连五官之中最惊艳的部位都如此相配。
但温柔现在没有功夫感叹了,因为萧卫手里拿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枪杆子,她做梦都想不到,这人一上来就想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萧卫面无表情地朝旁边摊开手,立刻有人将消音器放入他的掌心。
男人拿过来就装在了枪口上,他慢条斯理地旋紧消音器,像是做惯了这件事一样,眼睛从头至尾没有往下看过一眼。
萧卫的视线一直扎在温柔身上,就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一寸一寸地将她的皮肤割开,进行着凌迟的酷刑。
温柔仿佛真的觉到了痛,冷汗冒了整片额头,但她还是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想出应对之策,萧卫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
然而下一秒,男人重新把枪对准了温柔,淡漠地动了动嘴,“留句遗言吧。”
“……”
来、来真的?!
“没有是么?那你就去死吧。”
说完,没有一秒的犹豫,萧卫就扣下了扳机。
温柔瞪大了双眸,眼睁睁看着子弹脱膛朝自己飞来,她的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竟是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六年前那么重的伤她都挺过来了,现在竟然要栽在这里?
温柔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死得这么戏剧化……
然而,那枚子弹却霍地擦过了她的脸颊,紧接着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温柔赶紧扭头,就见一抹纤长的白色在眼前飘荡,定睛之后才发现,那是自己身上白大褂。
怪不得一醒过来,她就只穿了件洗手衣呢,原来外面的衣服被他们脱了挂在了后面。
害得温柔一开始还以为他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是为了要劫|色(……),看来的确是她想得太多。
白大褂被子弹击中后,在空气中重重弹了一下,几秒钟之后,重新落回原位,只见左胸的位置,留下了一个焦黑的口子。
温柔蓦地心脏一抽!
萧卫眯起眼,泄愤一般地,又一连开了五六枪,子弹嗖嗖嗖往外飞出,一次又一次地将空气割裂。
温柔早已将呼吸屏住,生怕任何一点气息都会让子弹偏离原先的轨道而致使自己小命不保。
她此刻无比感谢消音器的存在,因为在它的过滤之下,枪声几乎小到忽略不计,可以让她暂时忘记,眼前的这幕场景有多么危险吓人。
萧卫的手臂被枪的后坐力震得发麻,但是他一直没有停下来,最后,枪里的子弹已经被打空了,他还在射着空弹。
一直到手下的人出声提醒,萧卫才冷着脸放下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