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尽欢听到这话立马手忙脚乱去开车门,秦深一只手去扯安全带缠住自己另一只手,他半弓起身子,额头青筋暴起格外狰狞。
沈尽欢一下就愣住了。
“你怎么了?”她爬到主驾驶位解锁车门,正要推门下车却看到他整个人不对劲地蜷缩在副驾驶座上。
男人满头大汗,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左手拼命压着自己的右手,口中甚至还在喃喃自语,说什么“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之类的疯话。
疯了,一定是疯了。
这种时候她应该逃命才对,可是看到他神色痛苦地缩在那里,她的心便不争气地拧成一团。
这里是s市的郊外,倘若她现在一走了之,秦深真是发病死在了这儿也不会有人知道,她虽然恨他的残酷,可她却不想他死,何况如果他真死了,她自己也难辞其咎。
沈尽欢咬咬牙,一头重新扎入车内。
“快走!”
男人野性的低吼贯穿整座车厢,沈尽欢来不及思考,打开车上的抽屉到处寻找。
“你是不是发病了?告诉我药在哪里,我帮你!”
“我让你走!”
秦深奋力推开她,沈尽欢胳膊蹭到车窗痛得吸气眯眼,一转眼看见他痛不欲生的模样,心中更加不是滋味,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的小伤了。
秦深肯定是有病,而且还很严重!
她一刻也不敢怠慢,翻箱倒柜找药,可是她将所有能藏的地方都翻遍了,都没有。
“药在哪儿?秦深,你告诉我药在哪儿?”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死,此时他面色黑红嘴唇青紫,一看便是心脏供血不足所致,如果再找不到药,他随时可能休克!
男人呼吸急促,体内血液沸腾,他红着眼看向面前这张干净清纯布满紧张与焦虑的小脸,一言不发。
“秦深?你说话啊!”沈尽欢心急如焚,她摇了摇男人的肩膀,却被他突然扣住手腕,他稍一收力,她便跌进他怀里。
“啊!”沈尽欢低呼一声,秦深目光死死盯着她。
细汗顺着他的毛孔沁出来,他扯动唇角,一字一顿:“你为什么不走?”
“我不能眼看着你死,你先冷静一点,不要太激动,我送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沈尽欢还没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不该这样的,沈尽欢,你太软弱,他对你做过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怎么能因为他发病痛苦的模样就动了恻隐之心?当初你生不如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他何时对你有过一丝丝的怜悯之情?
沈尽欢颓然叹了口气,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秦深的出现已经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她不能再因为他而心思荡漾,到最后丢盔弃甲重蹈覆辙……
“不必,”秦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要将她的容貌刻在心上,大约过了半分钟之久,他已然平静了下来,语气温漠儒雅,“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送她回去?
他刚才不是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吗?怎么现在却慷慨地要送她回去?
“你真的不要紧吗?你刚才情况很不对劲,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沈尽欢还是很没出息地多关心了他一句。
“是么?”
秦深冷冷睨了她一眼,沈尽欢悻悻闭嘴,男人松开她,同时离开的还有那股独属于他的霸道气息。
秦深从车上下来,吹着郊外的晚风,心思渐渐飘得很远。
他记得自己今晚和沈让约了在百乐门喝酒,当时沈让说要尽兴要给他面子,一定要选一个陪酒小姐,他推脱不过,随手指了一个站在边上的小姐让她负责倒酒,自己则独自饮酒,酒场才刚刚开始,一号公馆的门被人推开,沈尽欢错闯了进来,他当时心头一震,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来,将她带到这里是第二重人格做的吧。
该死!
他究竟要对沈尽欢做什么?五年前毁了她,五年后居然又能找上她……
他明明已经许久不发病了,为什么今晚会失控?
难道是因为他的身体一靠近沈尽欢,体内被压制的人格就会复苏么?
若真是那样,他必须和她保持距离!
他不能再祸害她了,在他痊愈之前,他不能再见她,否则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因为第二重人格就是个疯子,但凡是他喜欢的珍惜的人或事,他都会不顾一切抢到手毁灭。
他绝不能让沈尽欢落入他手。
秦深眼眸一凛,心意已决。
沈尽欢局促不安地从车上下来,夜幕下男人身姿挺拔背影桀骜中透着一丝萧索的意味,他靠着车门,长腿优雅交叠,在吸烟。
居然又在吸烟,而且吸烟的样子那么冷酷。
他真的神奇般地恢复了平静。
明明上一秒还在歇斯底里要强暴她。
沈尽欢抿了下唇,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她想要问秦深到底出什么事了,可他对她所犯下的罪行又令她心怀戒备不敢靠近。
两分钟后秦深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起脚尖撵灭,他转过身来,二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
沈尽欢紧张地攥紧拳头,脚下往后退了一步。
秦深将她的胆怯与畏惧看在眼里,他动了动唇,收回视线,之后长腿迈开,兀自上车。
“我送你回去。”
夜风吹来他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沈尽欢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同跌入了一个巨大的冰窖之中。
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