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梦阮抬手轻轻拂了拂司连瑾眼下的青影,有些心疼道:“不用这么拼,这些事慢慢来,什么都比不得你重要。”
司连瑾脑袋贴在陶梦阮肚子上,想听宝宝动一动,但孩子不怎么给面子,乖乖的没有动静,司连瑾也没有起身,听陶梦阮的话,道:“娘子别担心,等忙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顿了一顿,又道:“我倒是不着急,可这条大蛀虫不拔掉,就没法安心治河,拖到年后,怕又又要百姓受苦。”
陶梦阮来了运城,倒是想去看一眼母亲河,只是她过来的时候天就冷了,她怀着孩子,也没敢跑出去吹风,听司连瑾这么说,才想起来,等到春天里,还有一次汛期,若不能早些将堤防治好,怕又遇到大水。想到这个,她也没有话劝司连瑾了,只是对谢家,就更加没有半点好感。
今年夏天雨确实多,连带的水势也格外大些,然而,就陶梦阮所知,相比起以前的洪灾来说,今年的水势并没有那么大,而河堤是按照严重水灾的年份修建的,别说什么年久失修,朝廷每年都拨银子过来修河堤,至少维护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下游都没有这么严重的水灾。有了这个认知,那些修河堤的钱去哪里了还用问吗?就算不是谢三爷拿了,他作为巡抚能半点不知?更恶劣的是,水灾的时候他们连同麟德帝都在安化,却半点没有听说,若非他们意外到了槐荫,恐怕这件事还要瞒下去。
先前在槐荫时,司连瑾就对陶梦阮说过,他一路沿着河查看,发现一路都设了卡,将逃难的灾民拦截下来,这才使得槐荫明明离灾区不算远,却只能从难民口中得知一二,可以想象其他县城也差不多。地方官轻易不得走动,就算往上递折子,有河北巡抚这个顶头上司在,也完全可以压下来,水灾之后接着瘟疫,就算司连瑾来得及时,丢了性命的百姓也不在少数。对此,谢三爷却是一句下面欺瞒,就将自己摘了出来,哪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却没有证据,拿他没有法子。
司连瑾见陶梦阮戚戚然叹息的样子,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坐下,道:“别想那么多了,很快,谢家就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陶梦阮点点头,道:“外面的事我不管,但谢家姐妹你别管,我来处理。”
司连瑾微微皱眉,道:“她们那样的人,还要留着过年吗?”
陶梦阮勾唇一笑,道:“拿我当傻子算计,我会让她们开开心心的过年吗?”
司连瑾噗嗤一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管了,娘子若是需要我递刀子、递绳子可千万别客气。”
陶梦阮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刚刚在谢五身上撒的东西,差不多该起效了吧,这个时候,谢五差不多该去跟好哥哥对一对行动计划了吧,看来明天就该有消息了。
次日陶梦阮封好了给宁阳郡主的信,顺便挑了一坛子苹果醋给宁阳郡主送去,让她放着过年的时候吃。将信送了出去,小蝶就一脸喜意的回来,向陶梦阮道:“夫人,谢家有消息传出来了!”
陶梦阮接过青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嗯,有什么消息?”
芳儿给小蝶倒了杯水,小蝶喝了一口润润喉,道:“昨儿个世子将谢四姑娘赶了出去,后来,让吴家少爷抢了去,谢家还以为四姑娘留在咱们府上了呢,听说今天早晨,二公子跟陆姨娘一起出门,要来咱们府上给四姑娘讨个说法。结果才走到门口,就遇到吴家少爷带着四姑娘上门,说他跟谢四姑娘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要纳四姑娘做妾。”
陶梦阮昨日听说司连瑾将谢四赶出去了,还让人送她回府,至于有没有送回谢府,陶梦阮自然不会关心,更没有想到谢四会被人抢了去。而这位吴家少爷,陶梦阮倒是听过一些,吴家只有一儿一女,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了,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苗,惯成了个呆霸王,欺男霸女也不是头一回了,只是听说他姐姐嫁了京城的贵人,每年好东西是一车一车送回来的,运城的人轻易不敢得罪吴家。
“后来呢?谢家能乐意?”谢家的女儿都是预备着联姻的,否则谢四也不会留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嫁人,只是谢三爷别处精明,在后宅的弯弯绕绕中却不甚明白,否则也不会因为不喜谢三夫人,就将谢三夫人仍在京城,带着小妾庶子女在外面,以至于如今外人也瞧不上他几个庶女,唯一嫁人了的那一个,也是熬到十七了,才勉强嫁了个六品官。
“奴婢听瞧见的人说,陆姨娘和谢二公子当时就怒了,说谢四姑娘是要给世子做妾的,怎么可能嫁给一个纨绔子弟,何况是做妾。”小蝶说着还有些兴奋,大有一种吴家公子终于做了件好事的欣慰,“吴家公子素来也不是个好惹的,当时就将谢四姑娘怎么跟了他,身上哪哪有什么胎记当着人的面都说了,还说谢家瞧不上他一个纨绔子弟,他还就不纳了,反正他后院也不缺这么个人。”
小蝶的话羞得芳儿和青草脸都红了,紫枫却是一贯的冷脸,脸色变都没变,王嬷嬷看了陶梦阮一眼,瞪小蝶道:“什么话都往外说,也不怕污了主子的耳朵!”
小蝶连忙捂住嘴,道:“好嬷嬷,小蝶一时嘴快,再也不敢了!”
陶梦阮倒觉得没什么,她又不是养在闺中的小姑娘了,何况小蝶的话里也没什么露骨的,只是这个时代对女子苛刻,小蝶几个年纪都还小,小蝶机灵聪慧,但嘴确实快了些,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