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乔扬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弄脏了洗干净就好,是一块手帕重要还是你儿子的脸重要?”
小书一张苍白的脸迅速涨红,接过手帕往孩子脸上擦去。
婴儿是个挺简单的生物,吃了睡,睡了哭,哭了吃完了或者是睡,或者是哭累了继续睡。
总归办公室渐渐地安静了不少。
“这..夏医生,下次我手里的手帕沾了鼻涕和眼泪,实在是不好意思。
夏乔搬了张凳子坐在她面前,摇头,“不用了,就一块手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不不不,岂止是一块手帕,夏医生对我的大恩,我这一辈子做牛做马都报不了。”小书更是慌乱,夏乔如此客气,她准备好的一腔感谢和愧疚都无法正常发挥了。
夏乔呼吸一滞,脸上笑容收住,“我当初救你完全是职责所在,但凡是个医生都会这样,你也不必再三言谢了。”
医生到底是不能和病人有太多纠缠,何况,夏乔每次遇见小书都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向前那次,她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夏医生,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小书有口难言,长睫敛住带着泪光的眼,谦卑恭顺。
夏乔坐在一旁,倒是很直白,“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只是一码换一码,以前的事我都不想去追究,毕竟这些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向前只不过是个抛弃妻子的绑架犯,又有什么值得小书为他低三下四的呢?
虽然,她知道向前死了,但他的罪并不会因为他的死亡而被抹来帮他赎罪。
这样的方式,夏乔万万是不会接受的。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小书低低说了句,晃着儿子,声音轻柔。
小孩儿窝在小书的怀里,不再哭泣,胖胖的小肉手捉住妈妈的衣襟,一双善良的大眼睛装的是一个纯净眼泪刷刷直掉。
夏乔最看不得人哭,尤其是女人。
她抓了几张纸递过去,“向前的罪孽犯不着你往自个儿身上揽,不值得。”
小书眼睛一闪一闪,胡乱用纸抹了泪,心更痛了几分。
“可是他到底是孩子爸爸,他对你们所做过的一切其实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小书一激动,惊了怀中的孩子,孩子一嘤咛,吓得小书左哄右劝的。
夏乔冷哼一声,实在看不惯小书这种自揽罪过的样子,“他抛弃妻子,丢下儿子,你不恨吗?”
“恨!”
小书如实回答,她怎么能不恨,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在自己苦苦等待的时候,本以为这颗自己浇灌了多年的花可以结果了,可是最后大着肚子的她却等来丈夫有了新欢的消息。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狐狸精了?
她问过,可是男人的回答往往都是,“你别多事。”
这潜台词无非就是不想离婚就乖乖听话,这年头,离了婚又生过孩子的女人能好过到哪里去?
最后,她处处隐忍,还是逃不过离婚的命运。
在一片慌乱中产子,本以为她和孩子就要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不料,夏医生救了他们,也成功救赎了小书自己。
“既然恨,那他做的一切就不关你的事,横竖人都已经去了,你何必自个儿不放过自个儿。”
夏乔冷冷说道,这样的滋味好受吗?
自个儿不放过自个儿,她曾经也这样过,浑浑噩噩,虚度了无数个日子。
可是这事自虐,除了自我伤害并不能赎回什么,该失去的还是失去了,她们终究还是女人,没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可是...”
“没有可是!”夏乔知道小书是来做什么的。
无非是为了向前那些破事来忏悔,可是忏悔有何用,做错事的从来都不是小书。
而那个真正需要忏悔的人早就长眠地下了,人生还真是不公平。
女人受尽折磨,可偏偏那个承担的男人却不在了。
夏乔眼底忽然沉痛,望了眼一旁紧闭的大门,那堵门挡住了两个空间,夏乔一点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但她知道,程嘉木从不会有偷听的行为。
“夏医生啊,你不懂,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没有结过婚,没有生过孩子,你是不会理解我心里的感受的。”小书叹了口气。
夏乔当即反驳,“不,我懂,我没有生过孩子,可是我结婚了。”
“可是那位程医生?”那日程嘉木舍身救人,小书便在一旁看的明白,这男人对夏乔的情一点都不浅。
夏乔点了点头,轻声道,“他是我老公。”
说罢,看了眼门,心下叹了一声,好在是有一道门,听不见最好。
她从来都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最好是能离婚!
小书含泪的眼立即笑了,“你老公是个很好的男人呢,跟向前不一样。”
“......”夏乔抿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不一样吗?
他做的事情可是伤透了她的心,和向前又怎会不一样呢?
只不过最后是他拼了命的相救,才让她夏乔健健康康地站在这里。
“我看得出,你们很相眼里满满的羡慕。
夏乔一愣,随即辩驳,“相爱?你是看错了吧?”他们彼此相恨,哪里还有爱了。
小书摇摇头,“怎么会呢,旁观者清。”
夏乔的心开始卷起了波澜,“小书,之前的是都已经过去了,向前的事已经结束了,你根本没必要特意找我,根本与你无关的事,我不会是